“所以，你為何會在此處？”曉怡面若冰霜，毫無表情地凝視著眼前之人，稍稍挪動腳步，擋住了屋門。

今日是沈瑤殿下的婚禮，婚禮正在霞光城神殿舉行，幾乎全城之人都前去道賀。然而，曉怡卻在這里收拾行囊，計劃趁著熱鬧非凡、守備松懈之時，悄然更換住處，以防被長老們覺察到自己還活著的真相。

誰料，竟碰上個不好好觀禮的空憐。

“神殿就這么點兒大，里面還擠滿了人，啥都看不見，還悶得慌，我自然是出來透氣散心。”空憐無奈地擺擺手，解釋道。“不過，祭司不去神殿主持禮儀，怎么會在這里？”

這人言語著實刺耳。曉怡眉頭緊蹙，回應道：“我在什么地方都行；況且……，我如今已不是祭司了。”

這一絲不快迅速被空憐覺察。他心中暗自懊悔，自己果然又說錯了話。

沉默，令人尷尬的沉默。

曉怡不愿在此浪費時間。此人看著倒也不壞，想必不會去告發。于是，她微微點頭示意，便側身繞過他。

等空憐回過神來，人已消失在視線之外。

“看來，霞光城也并非表面那般平靜。”空憐暗自思忖著，索性靠著墻根席地而坐，腦海中不斷回響著早前在神殿聽到的話語：

“墓土傳來消息，并未找到曉怡的石化像。”獅長老壓低聲音說道。

“之前的祭司，就是那個和殿下長相酷似的丫頭，你難道忘了嗎？”

“她或許真的沒死，是我小瞧了十二翼。”

——祭司，十二翼。

“你看那邊，那是不是空鴿大人？”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喊道。

“不可能，空鴿大人在臺上呢。”

“這么說，這又是一個冒牌貨？跟城郊的那個廢物倒是挺般配的。”

“一個模仿殿下，一個模仿空鴿大人，干脆將他倆湊成一對好了，哈哈哈……”

——冒牌貨，城郊廢物……

空憐本想亮明身份，卻又覺得沒必要與這些人一般見識，于是轉身離去，打算去會會他們口中的這位“談資”。從這些只言片語中，他似乎能窺見這位“祭司”不同尋常的過去。

人果然在城郊，長相也毫無二致，那天迷路時遇見的人果真是她。如他所料，曉怡甚是疏離。即便他們有過一面之緣，該有的警覺也絲毫未減。

都說好奇心能害死貓，可他著實想知曉，這個冷漠的小姑娘到底經歷了什么。十二翼，她往昔擁有十二翼，如今卻淪為了所謂的“廢物”。她對“祭司”這一稱呼的反感，也足以證明她對過去的逃避。

難道是遭人嫉妒而遇害了嗎？他暗自揣測。

“所以，為何又是你。”曉怡斜睨著新屋隔壁的人，心里琢磨著是不是得再度搬家。

空憐則笑著說：“我兄嫂說了，只要不打擾到別人，城里任何地方都是我的棲身之所。”

“你說，是不是很巧？”

“確實挺巧的。嗯，我還有事要忙，回聊。”曉怡敷衍地回了一句，便不再理會他，徑直進屋收拾去了。

“呀，這兩人還真湊到一塊兒了……”即便換了個地方，流言蜚語依然不絕于耳。曉怡倒是無所謂，空憐在多次解釋自己與空鴿的關系無果后，也選擇了放棄。

所幸這里的人不會扔泥巴和砸玻璃，少了每日清掃的工作，比起從前倒是輕松不少。

“有得必有失。”曉怡如此安慰自己，努力去接受這個礙眼的新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