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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謀士柏從

  • 清河懷與
  • Ye.葉從之
  • 2008字
  • 2024-09-01 12:23:17

“長(zhǎng)風(fēng)。”隨著他一聲喊,陳綏被他摟住腰一手帶到座位上坐著,他微蹙濃眉卻沒有站起身來。

長(zhǎng)風(fēng)從外進(jìn)來時(shí)便看到了祁明緒坐在陳綏的腳邊,他極快垂下頭,不敢多說,“取藥來,殿下受傷了。”

聽懂了祁明緒的弦外之音,他走到一側(cè)的柜子上取出了尋常效果比較好的膏藥,放在桌子上,“出去吧。”

長(zhǎng)風(fēng)出去后,他瞧著陳綏掩蓋在袖子下的手,語氣略微有些冰冷,“殿下,只能勞您自己給傷口上藥。”

陳綏垂著頭,伸手去取藥,手背露在二人眼下,赫然可見原本白皙的手上,一道長(zhǎng)條的紅痕凸起,紅腫又微微泛著一抹烏青,祁明緒的眼眸微斂,看著陳綏二指挖起一塊白色的膏藥涂抹在那抹紅色上。

她乖順的涂完傷口,伸手再去挖出一塊膏藥,眼眸直勾勾地盯著祁明緒看,祁明緒看得分明也明白她的意思,喉結(jié)微滾,好一會(huì)才將手掌攤開遞給她。

她垂下的眼眸里是遮不掉的心疼和自責(zé),在祁明緒的低位抬頭去看,剛好將這一分愧疚看得分明。

陳綏抬起他的手,她俯頭在這滿是傷痕的掌上落下輕柔的一吻,她抬起頭,輕輕蹭著祁明緒的下頷,而他安靜無聲,溫柔地盯著陳綏。

直到兩個(gè)手掌都涂上藥之后,陳綏看著他的手掌,她搖搖頭,道,“我不理解,父皇想廢了你的手嗎!”

“殿下。”他出聲制止陳綏的話,陳綏咬著唇忍著眼淚看他,她不過是心疼、也不愿認(rèn)同陳帝此舉。

“你是他的弟子,他怎么舍得這般待你。”

“是我失信在先。”他微抬的頭,眸中的神色一分不差地被陳綏看透,清澈又透亮,低沉的嗓音響起,“我受得。”今日所承受比起從前,可謂小巫見大巫。

“從前有一次我同你大哥因?yàn)橐痪淇谏嘀疇?zhēng),便在先生的藏文苑里大打出手,那一次、師兄險(xiǎn)些將戒尺打斷了,之后我二人連著七天腫著手提著水桶在院子里一邊扎馬步一邊背書。”

聽著他絮絮的話,陳綏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安撫,反而更心疼了,她的小手輕輕柔柔地?fù)崦菩囊坏赖赖那嘧仙蠲骶w斂了斂眸,這份溫柔祥和得讓他不想脫身,“先生是責(zé)罰,但罰的是我們打架毀壞了他院子里的架子……后來先生在后院開辟了一個(gè)練武場(chǎng),他也不阻止我同師兄打斗。”

一一,你的父親他很好、很好。

他沒有打壓子女的天性、也不曾有過一刻生出想讓我順從于他的心,是我在恪守所謂‘尊師重道’,是他讓我有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體驗(yàn)。

祁明緒講得這般明白,陳綏又怎能不理解呢。

“莫不是,此番也要受他打你七日,手被打廢了怎么辦,你的手是要持霽國之筆、書百姓安康的,是要持戰(zhàn)場(chǎng)長(zhǎng)戟、定一方太平。”

所謂筆安天下、武定乾坤不便如此嗎。

“若是你傷到了……”

在陳綏擔(dān)憂的眼神里,祁明緒低聲笑了笑,他笑得眉眼松軟,連身子也軟了幾分,看著人的眼神卻不曾松軟過,“可是殿下,你瞧,我如今能握劍大殺四方,也能以筆墨批閱摺子,不曾有誤。師兄下手總歸有分寸。”

陳綏說不過他,心口的疼痛也不知如何去緩,她緩緩站起來,不愿再多說,“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好,殿下不必自責(zé)。”

陳綏應(yīng)下,從座位上起身往外去,卻在即將越過屏風(fēng)時(shí)停下腳步回頭去看少年,他矮身坐在那腳踏上,可他周身的氣息沉穩(wěn)而內(nèi)斂,身上更有一種淡然處之的感覺在,在這之下,陳綏還能隱隱得他身上幾分磅礴的氣勢(shì)。

陳綏無法在他的表情里分辨出一絲痛楚,她先前不理解戒尺打下的疼痛,可當(dāng)這痛落在自己身上時(shí)又是另一番感受,而他臉上的淡漠和手上的黑青色無一例外都刺痛了陳綏的眼。

似乎是知道陳綏想說什么,祁明緒率先開口,溫聲道,“一一,師兄無錯(cuò)。”

“你也無錯(cuò)。”

少女倔強(qiáng)的神色不容祁明緒的反駁,而這份袒護(hù)也讓祁明緒心底泛起柔軟,“嗯,可先生也無錯(cuò)。”

“你想說什么?”

他垂下眼,搖了搖頭,終究沒再說話。

在這一室的靜寂里,陳綏大抵是知道祁明緒在想什么的,而祁明緒所緘默的是他不愿同陳綏明說之事。

她不得不承認(rèn)父皇看人的眼光很好,至少一個(gè)柏從不卑不亢、不懼皇權(quán);一個(gè)祁明緒重情重義、不外乎身份之別。

陳綏也不再去找柏從的麻煩,只當(dāng)沒這個(gè)人,她忍著自己的脾氣和倔強(qiáng),他們有自己的規(guī)矩遵守,總歸自己不能插手。

唯有長(zhǎng)風(fēng)一人受了祁明緒的火,在廊上跪了一日才得起來,又被祁明緒訓(xùn)斥一番。

也是那個(gè)時(shí)候,長(zhǎng)風(fēng)才知道,柏從之所不受,正因?yàn)橛嘘惤椇退说拿{迫才害得祁明緒白受了二日的掌心之責(zé),他內(nèi)疚和懊悔的同時(shí)也悄悄將此事告知陳綏,陳綏便更自責(zé)了,日日為祁明緒送不同的湯喝。

果不其然待到第四日,祁明緒不再受責(zé),而陳綏一邊默默在心中對(duì)陳帝的這種手段進(jìn)行一番問候一邊拉著長(zhǎng)風(fēng)去給柏從道歉賠不是。

七日的罰跪結(jié)束那日,祁明緒的掌心已不見紅腫,只是青紫未褪。

祁明緒仍跪在地上手捧戒尺,而柏從站在他跟前,緩聲道,“師弟,七日之責(zé)畢,唯有先生最后一言。”

眼見祁明緒抬眼對(duì)上柏從,柏從才緩緩道,“我令柏從入霽國拜東宮門下為謀士,任爾差遣。”

他說完伸手扶起祁明緒,那戒尺仍在祁明緒掌中,祁明緒盯著柏從,他心中雖隱有所感,卻不曾想過是這般。

直到柏從將袍撩,拱手跪在祁明緒跟前,他拜之,“草民愿為太子馬首是瞻。”

這一拜,從此次陳致知的首徒柏從便是霽國太子座下的一名謀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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