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挨了一個耳光,人都傻掉了。
朱襄卻是火冒三丈。
媽了個逼的,這是上門直接來搶我的女人。
完了,你還讓我跟他賭斗?
賭斗你媽了個逼。
這是大宋的地盤,這里是開封府。
人家欺負上門來了,要凌辱你的女人,你不該拿出刀劍去跟對方拼命嗎?你還要說咱們斗詩斗畫?
這是什么?是恥辱!
趙盼兒只感覺這一耳光下來,眼前的男人更是散發著勃勃英姿,只感覺自己心中歡喜無限。
“這人倒是不錯,若是這梳攏跟他一起,奴家倒也是心甘情愿!”
一邊的趙佶拉著朱襄的衣服:“朱老弟,小不忍則亂大謀!”
朱襄握緊了拳頭,看了看趙佶,又看了看一邊的老鴇,再看看眼前的遼國特使,迅速的估量了一下彼此的戰斗力,也知道自己若是繼續耍橫也是得不到什么好處。
他一伸手,指了指一個小廝道:“你,過來!”
小廝微微一愣。
朱襄隨手取出來了一貫錢丟給了這個小廝,道:“去把本公子的貼身護衛叫進來!”
進來的時候,王進沒跟著。
若是王進跟在身邊,他一個打十個問題倒是不大。
小廝略微遲疑,老鴇則是微微的點點頭,這小廝取了錢一溜煙的出門喊王進去了。
述律氏眉頭一皺,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契丹武士。
這幾個契丹武士立刻散作一團,不讓這小廝出門。
朱襄卻是冷笑:“述律氏,你該知道這里是大宋的疆土,容不得你放肆,今日你若是真的動武,當心傳出去也不光彩,你來,乃是為了西夏和談,事成,遼國皇帝自會獎勵你,若是談不成,也少不了責罰!”
一邊說著,朱襄再度往前走了一步,冷冷的開口道:“若是讓你們遼國皇帝知道你是因為逛青樓而耽誤了國家大事,倒是不知道,你們遼國皇帝會如何對你?”
述律氏一呆,倒是沒想到這朱襄的口舌竟是如此伶俐。
他正在躊躇,朱襄卻驟然間怒吼:“滾開!”
幾個契丹武士也是一呆,下意識的閃開了一條路,這小廝頓時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趙佶也是反應過來:“不就是比人多么?本王身邊的護衛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抬了一個顏色。
又有一個小廝一溜煙的鉆了出去。
對峙當中,十來個人也來到了這房舍當中。
王進急忙來到了朱襄的身邊:“公子!”
朱襄擺了擺手,對比了一下人數。
很好,一比三!
述律氏也感覺到了強弱的對比,心中不免也是有些慌亂。
這要是真的打起來,自己好像也不占據優勢。
當下,述律氏故作鎮定的開口道:“早就聽說宋國詩詞獨步天下?怎么,莫非端王不敢賭斗詩詞?宋國真的有膽量跟我們遼國開戰不成?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莫非是宋國這點禮數都不懂?”
一邊的趙佶道:“賭斗詩詞,本王又有何懼?”
朱襄眉頭一皺,不等他開口,一邊的述律氏則是開口道:“好好好,既如此,我們便來賭斗一番如何?”
一邊的老鴇更是歡天喜地:“這樣最好,這樣最好!”
她還真是害怕事情鬧大了,若是真的血濺御香樓,這傳出去,名聲也不好。
若是真的上升到了外交事件,那就更是大大的不妙了。
感覺到身邊趙盼兒的驚慌失措,朱襄輕輕的拍了拍趙盼兒的手背:“放心,一切有我!”
述律氏哈哈一笑道:“既然是要賭斗,那么,我先來!”
而后,述律氏略微清了清嗓子,緩緩的開口道:“威風萬里壓南邦,東去能翻鴨綠江。靈怪大千俱破膽,那教猛虎不投降。”
趙佶眉頭一皺。
這個詩的意思倒是很簡單。
威風萬里能壓倒南方的邦國,向東去能使鴨綠江翻滾。
大千世界的妖魔鬼怪都會嚇破膽,怎能使猛虎不投降。
南方的邦國是誰?
不就是他們大宋么?
這個述律氏作這一首詩,擺明了就是要壓他們大宋一頭。
但是,朱襄聽到這里,卻差點沒當場笑出來。
這是述律氏寫的詩詞?
這明明就是蕭觀音寫的。
這蕭觀音可還是遼道宗,蕭峰拜把子耶律洪基的老婆。
這是遼道宗狩獵時所做的詩,此詩前三句渲染了遼道宗的蓋世氣魄,最后一句扣緊“伏虎”,進一步烘托遼道宗的氣勢。
基本上,朱襄也就確定了這個述律氏就是一個草包。
自己這個穿越者好歹還是剽竊后世的詩詞,這個不要臉的草包,他是直接剽竊皇帝老婆的詩詞。
這也就是大宋對遼國不了解,整個遼國一共也沒多少詩人和詞人。
菜的一批
朱襄大致也明白,今日說是賭斗詩詞,就算是自己勝了,也是敗了,這個王八蛋會相應說自己贏了,然后,直接搶人。
述律氏哈哈一笑道:“如何,端王殿下,該你們了!”
趙佶微微皺眉,一時之間,搜腸刮肚倒是想不出對應的詩詞。
他雖然有才華,但是,主要還是字畫,這詩詞并不是他所擅長的,尤其是,還要在氣勢上壓對方一頭,難,難,難!
而一邊的朱襄卻是一笑,開口道:“我來!”
趙盼兒的一雙美眸落在了朱襄的身上。
而朱襄略微沉吟,繼續開口道:“醉里挑燈看劍!”
“不俗啊!”
趙佶一愣,只感覺這開片的幾個字就特別有意境。
“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朱襄一字一字的念著。
趙盼兒美眸生輝,頓時感覺朱襄整個人的形象都跟著高大起來。
趙佶都忍不住喊了一聲:“好!”
他雖然對詩詞不擅長,但是,這個鑒賞能力也還是有的。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
朱襄一口氣念完,撲面而來的卻是一股壯烈的氣息。
恍惚中,卻是讓人產生了一副畫面,將軍率領鐵騎,快馬加鞭,神速奔赴前線,弓弦雷鳴,萬箭齊發。敵人紛紛落馬;殘兵敗將,狼狽潰退;將軍身先士卒,乘勝追殺,一霎時結束了戰斗;凱歌交奏,歡天喜地,旌旗招展。一戰獲勝,功成名就,既“了卻君王天下事”,又“贏得生前身后名”,當為“壯”也。
只是,念道了這里,朱襄卻是忽然間沉默了一下。
這一句,《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的點睛之筆乃是最后一句,全詞在結構上打破成規,前九句為一意,末一句另為一意,以末一句否定前九句,前九句寫得酣恣淋漓,正為加重末一句的失望之情。
猶豫了一下,朱襄還是決定念出來:“可憐白發生!”
辛棄疾這一首詞,它必須要完整!
趙佶也是一呆,這一首詞以沉痛的慨嘆,抒發了“壯志難酬”的悲憤。
壯和悲,理想和現實,形成強烈的反差。
一時之間,趙佶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述律氏也是微微一愣,他本能的感覺到這一首詞比起自己詩可是要好太多了,無論是意境,還是聲調,還是布局都是遠遠勝過自己的,只是,他這會兒卻是一咬牙:“一般般么,遠遠不及本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