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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內中天地

  • 關山迷蹤
  • 小悶鼓
  • 3624字
  • 2024-06-07 05:55:42

就在溫玲等人覺察不對時,一股強大的力量果真從低處飛來,卷著一股腥風直撲每個人的鼻腔。數人被這些撲騰的東西抓傷或撞傷,就連她額頭上也被劃拉了一道血口。

“是蝙蝠!...這些東西畏光!大家聚攏火把,讓它們避開!”

是蝙蝠,但卻是小臂連同手掌展開那么大的個頭,在火光照耀下帶著一抹猩紅在人群兩邊沖刺而去。而幾乎就在此時,陳伯已被眾人夾在陣中,這種默契并不需要多言。

溫玲回頭看了看,看到陳伯無事心方才放下。眾人稍等片刻,端舉火把讓她過來,借著火光,能看到陳伯的臉色已經非常不好看。

“陳伯,你確定還要繼續走下去嗎?”玲兒又試了試陳伯的額頭,燙手如故。

“玲兒小姐,老奴現在雖然身子差,但我相信多年以來的經驗,這洞穴必然不會是單向,還能撐住,很多事情,往往就差一口氣。當年跟隨王爺打滎原之戰時,我家兵力比對方少數倍,可人人都愿爭先,視死如歸。試想如果不是懷抱希望,向死而生,又怎會有后來?”說著一手將自己從洞壁撐了起來?!靶〗悖覀冏?。”

大家都能感受到,陳伯雖然氣息沒有那么足,但每一個字都說得很堅決。玲兒這也便不好強扭,就依了他,十人繼續謹慎往前。

這黑不隆冬的洞道,只有他們近處有四五步的亮光,腳下卻是愈加濕滑,而上方也只是將將高過玲兒頭頂兩個腦袋...眾人又沿著這地方緩慢往前行了四百多步,除了蜥、蛇、蟲、鼠之類倒也沒別的。

冥冥中好似聽到一股山泉的聲音,眾人不覺間悄然加快了步伐。不多時,在一處天井一樣的豁口,灑下來一束光,終于看清這山泉的模樣。原來這泉水在洞壁對側,這里的洞壁由于山泉的滋潤,長出了繁多植物,甚至還在其中冒出了幾朵黃白相間的小花。在頂光的熒熒照耀下,這小花和綠色的葉片煞是好看。

溫玲感覺這里空氣稍微清新一點,她看著陳伯,讓大家喘口氣,歇息片刻。

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這小花兒好像在春夏一般,可外面卻明明是寒冬。玲兒想到此處不免有些羨慕,小花有山洞的庇護,有泉澗和天洞恰到好處的滋養,種子飄到這里就能落地生根;想到父親在時,自己也能無憂無慮地周游天下。父親在的時候多好呀...可是如今...一想到此處陣陣心痛,不免被拉回現實。眾人休息大概半炷香的時間,溫玲起身道:“大家帶好行李,繼續走吧?!?

眾人繼續前行,離開山泉豁口后,后面的洞道越來越黑,大概又走了幾十步,洞道猛地一個下垂,最前方的李望知不小心一腳踏空,原來是踏到一個深坑拐角,讓他也不及防。他整個身子以斜倚的姿勢迅速滑了下去......手中的劍先他而落,幸好他左手留待空空,讓旁人能一把抓牢;而右手則還握著火把,往下照了照...一片霧氣自下方往上升騰而來,幾乎看不見底...

眾人合力將他拉了上來后。玲兒問道:“你幾乎在一瞬間決定了扔下劍,而一般游走江湖之人都會先保住武器...那么短的時間內,你怎么做到的?”

“稟郡主,只要見過便明白?!崩钔幕卮鸷芎V定,他起身偏頭看向眾人說道:“想必各位行走江湖多年多少都有經歷過,這巖壁刀劈斧削都不一定能如何,單憑這柄劍莫非還能插進去?人都墜下去了如何借力?這柄劍雖然陪伴我多年,但充其量不過是一把武器,倘若我再猶豫,便也只是陪葬了這柄劍?!?

“所以,進洞道之前就已經有了打算?”

“正是?!?

溫玲雖然被稱為女中豪杰,遇事通常極為冷靜,所見也遠比同輩貴胄多,但親眼看到這里,聽到李望知此種膽色和見識,聽完還是滿意一笑,從身上解下一把匕首,以橫持的姿勢遞給李望知。“我不管你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短兵,如今,我信王府需要你這樣的膽氣?!?

不等李望知說什么,玲兒轉頭說道:“這個深淵,踏得猝不及防,各位都要多加小心,李大哥現在沒了刀劍,于攻防皆有所不便?!北娙藙傄f什么,火光中被她抬手攔住?!拔业痊F下命系一脈,皆是為信王府出力。如此危急之時,仍能得各位襄助,實乃幸事。我溫玲雖然武藝不如各位,但怎可讓大家一味出力?這次我走前面!”

“郡主,這可比不得洞外?。?..”陳伯聽到這里,驚得發了汗。

這次溫玲沒有多想,轉而問向旁人:“朱況。”

“在?!?

“羅盤如何。”

“我們走得不錯,是通向北方?!?

“好了,大家都別勸了,說定了這次我打頭,都跟我來。”溫玲神情堅定,在王府時便一向說一不二。這里自然也不想聽他們啰嗦。只見她用手小心撥開前人,皺眉瞟了一眼避開陷坑豁口,在轉角這里一縱,便走在了最前。

...

京師,皇家別苑,天慶園,闞龍湖。

湖光如鏡,只伴有輕輕微風拂過。一條輕舟上,皇帝帶著左仆射李崇光在上面品茶。

“李卿啊,你說我祖父當年修這座湖,怎么修得這么小啊?這自然漂下去,可能也漂不到半個時辰吧?搞得這船都不能往大了做?”皇帝放下茶杯,看向外面風景,并沒有看李崇光。外面這一片清幽的雪景,雪不比那同和關與懷寧,層層飄落,只是輕輕妝點了這山水,故而只有些許浮冰,舟楫并不受什么影響。

李崇光思慮片刻道:“回稟陛下,當年太祖元帝應是體恤民情,不舍百姓賦稅繁重,方才將這前朝諫議大夫金士廉的園林改建。”

“哦?此話怎講?”皇帝原本看的是船外,聽到這里又看向船內的李崇光,眉宇間好似迷惑,又有一絲深意。

“這金士廉雖非清廉,園林卻也是修得冠絕一時。當年太祖臨朝,本想將其毀之,但又念及這一草一木皆出于百姓,而前朝別苑在京外,歷經六王廝殺數年,早已荒蕪毀棄,新朝又須此別苑,方才不效當年義王將連城之寶付之一炬。”

“李卿的意思是,這天慶園...就是連城之寶啰?”皇帝聽完略帶笑意,揭開手上的茶杯蓋吹了吹。

“以臣愚見,所謂園林,非以規模論氣魄,當年太祖元帝以此處清幽雅致,欽定為皇家別苑,即便之后格局稍有改變,也只是在原貌上擴建少許,柱石器皿等增加皇家特有之數目;太祖體恤臣民,一切以輕簡為務,前朝其他冗余也一并裁撤,得天下人視之,以弱強敵藩鎮;此后不過再征討五六年,無遺后世,天下皆伏惟我圣朝恩德,此之方可謂海納百川之氣?!?

“那這園子就不建了吧...總不能辜負我祖父當年對天下人的盛意。”皇帝喝了口茶水,站起來將折扇收起,疊于腰后雙手間。“信王那事如何了?”

見皇帝已經起身站立,李崇光打算跪下對答?;实垡姞钣蒙冉o止住,讓他也站著說。見此,李微微伏低身子,頷首答道:“溫方遠以懷寧、涼城之兵,兵圍唐咨和所帶龍武衛,陛下應是知道了。”

“那是自然。此等不敬,也是經年未有,但朕也聽說唐咨于城門口宣讀詔書時,溫方遠爬著從城門出來,唐咨的臉色、朝廷的臉面卻也不好看吶?!?

“陛下的意思是?...”

“這溫方遠,是溫重霄的第幾個兒子來著?”皇帝一時想不起來,帶著點疑惑回頭看了看。

“回稟圣上,是信王庶長子,也是第一個兒子。”

皇帝在舟上又踱步走了走,聽這么一說好似貫通了記憶:“噢噢...想起來了,他后面還有個嫡長子和嫡女溫玲,但是嫡長子好像沒活過十歲就死了。但是這嫡長女和庶長子關系好像一直不錯,好似同胞兄妹。”

“據微臣所知,是這樣,且二人在懷朔一直頗有人望?!?

“懷朔?...整個朝廷?。。≌l不知懷寧藩有這二人?!”皇帝聽到這里情緒忽然控制不住,好似像某種久違的心疾忽然顯現?!斑@溫重霄死得太不是時候了...從京師回去不過五日就暴病身亡......剛開始那半個月,朕也是擔憂懷朔會有變,太不巧了。”

李崇光聽到這里,冒出一股冷汗,怎么?這圣上過了一個月還不承認是自己派人毒殺了信王?難道這內里還有門道,削藩只不過是順勢而為?!若不搞清,自己后面派出去的幾路人馬恐怕都要止住,因為這其中并無皇命,想不到自己謹慎如此,還能被擺一道。

“那恕臣斗膽,可否問陛下一件事?”李崇光撲通一聲跪下,伏地拜問道。

“李卿,這是何故呀?但問無妨?!被实墼鞠雽⑸茸臃湃ヒ慌?,去扶李崇光,但想了想又停住了。

“唐咨在城門宣詔,可真是陛下的意思?”李崇光抬起頭,語氣變得真誠而急促。

“自然是朕的意思,本來他接詔后來京師就是先前的預案,但這又不好給唐咨手諭,只好面授機宜了。他若沒有朕的話,何敢出此對策?!削信藩是乾元六年就有的打算,那時候溫重霄剛剛握有武寧、龍川,這事情李卿不是知道嗎?”

“可倘若懷朔與龍武衛動了刀兵...?豈不是?...”

“哎呀,這是朕的過失...當日想著溫重霄既然死了,懷朔自然也如囊中之物了。真未料到,溫方遠身體殘疾、行動不便,還有如此氣魄,幾乎公開對抗朝廷。如今思之,有溫方遠在,是朕小瞧了那信王府了。”這下皇帝不品茶了,從旁拿了一壺酒,倒了滿杯,自認有失,一飲而盡。飲完滿杯還面帶微笑,特意拿著空杯子給李崇光看了看。

“倘若朕有子如此,倒也不用著急削信藩了?!被实劭粗畛绻膺€跪在地上,笑道:“李卿莫不是讓朕這醉翁來扶吧?還不快快起來?!”

李崇光聽著也不好再跪,心里雖然清楚圣上是利用中樞削藩,但仍然不清楚信王當時因何而死。今日圣上依然是含糊其辭,若是不提,這事本也就繼續辦下去了,但今日如此口風,只聽他說“不是時候”“巧了”等言辭,就好似他也處在迷局當中一樣。

而此時,不可于自己手中逼反懷朔,這句李崇光當日說過的話又如同咒語般回響在他腦中。

李崇光輕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端了端冠冕,“皇上...”向皇帝作勢要附耳。

皇帝卻看著皺了皺眉,將酒杯扇子都放下,神色一變,意味深長地帶著幾分笑意說道:

“愛卿于此,也但講無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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