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慌地扭過頭,那聲音是從許晉飛桌上那個電話聽筒中傳出來的。
怎么可能?這里可是心理診所,那電話怎么打到這里來?
難不成真是林倩的鬼魂,一直在跟蹤我監視我?
“不,不要過來。”我從椅子上猛然站起我,一邊搖頭一邊后退,直到后背抵在門上。
轉身欲拉開房門逃離,卻透過玻璃看見張木青和程桉都在打電話。
手像觸電一般迅速收回。
我跌坐在椅子上,機械地看著診室內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籍,好多文字打亂又重新組合。
墻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地不停走著。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陽光透不進來,整個屋子都彌漫著詭異又恐怖的氣息。
耳畔的陰森笑聲不知是何時停止的。
等我回過神來,發現許晉飛正站在我面前,一臉關切地拍拍我的肩膀。
我木訥地看著他,渾濁的眼沒有一點光亮。
他將那電話聽筒放回座機上,我才緩過來,扭頭再看診室外那兩人,已經結束了通話。
心中浮現出一種異樣的感覺,有些念頭不可遏制地冒出來。
我哆哆嗦嗦地指著那電話問他。
“許醫生,你沒有聽到嗎?”
“什么?”許晉飛一頭霧水。
“電話里頭的女人笑聲啊!”我急切地尋求認同。
“怎么會有人的聲音呢?”他一下就否認了我,“我離開診室的時候,對面那人已經掛斷電話了。”
“你是不是又出現幻覺了?”
我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了,門外的張木青和程桉在談笑風生,時不時扯開笑容。
仿佛認識了很久的朋友。
診室里,我的心如墜冰窟。
再次抬頭時,我已經滿頭冷汗,嘴唇發白。
許晉飛告訴我,診室里的這臺座機并不是內線電話,什么人都可以打進來。
我又問他,跟程桉是不是很熟?
“也不算很熟吧。”他回憶了一下,“一年以前您太太找我看過失眠。”
“在那之后,她偶爾也會找我問問心理學上的問題。”
這一來二去的,兩人也算成了朋友。
許晉飛問我,要不要做個催眠治療?他建議我做催眠治療,僅通過吃藥并不能解決我的問題。
我拒絕了,催眠很容易曝光我殺人的秘密,我冒不起這個險。
而且,我心里也有了差不多的猜測,也許很快,我的病就能好起來。
“許醫生,你上次給我開的藥,是怎么吃的,用法用量是怎樣的?”
許晉飛有些疑惑,明明在藥的包裝盒上就寫明了用法用量,他問我沒有看到嗎?
我沉默了。
“三種藥,每種都是一日三次,每次一顆。”
請假在家休養的這些日子,都是程桉拿藥給我吃的,每次多少我沒有細看,但總是一大把一大把。
斷斷不止許晉飛說的這個量。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許晉飛見我神色有異,開口問道。
我搖搖頭,只告訴他是程桉最近服侍我很辛苦,我想知道一下用法用量,以后自己吃藥。
“是啊,你太太對你很貼心周到。”
我機械式地點點頭。
取了藥回家的路上,程桉一直念念叨叨,問我今天的治療怎么樣。
我沒有回答,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當晚她喂我吃藥時,我假裝肚子不舒服要去上廁所,把藥片扔進了馬桶。
只要不吃藥,我的病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