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依埋著頭進退兩難。
不回答看奏折的想法就是欺君,回答了又怕惹來秦越發怒,后果亦是不堪設想。
媽的,狗皇帝,居然給我下套。
吳依越想越氣,縮頭也是死,伸頭也是死,不如死得痛快些。
“回陛下,如果是臣來批復 ,臣打算批復......寫得不好,下次不要再寫了。”
秦越沒想到是這么個答案,拿過她手上的奏折細細看了一遍,莫名覺得這樣的批復極為合適。
他從當太子時便跟著先帝看奏折,有些奏折洋洋灑灑寫了十幾折,卻只是為了介紹當地的景色;有些奏折詞藻華麗,卻只是為了請安;還有些奏折足足有上萬字,寫到最后才提及正事......
如此種種,讓他煩不勝煩。
但祖宗留下來的規矩是:收到奏折便一定要在當日看完批復完,再按各種方式返回臣子手中,以示皇恩。
所以對于那些無關緊要的奏折,他的批復都是“了解”、“已知”、“卿有心了”等等,并不能做到敷衍了事、置之不理。
像吳白衣說的這種,下次別寫了,他從來都沒有批過。
“吳卿倒是大膽。”
吳依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深層含義,忠保已經砰地一聲跪在地上開始為她求情。
“陛下,吳大人摔了頭,許是還不清醒 ,這才言行無狀,還請陛下寬恕。”
“我還沒說要罰他,你便急著求情,莫不是真被他那三五顆花生給收買了。”
“奴才不敢。”
秦越死死地盯著以頭觸地的吳依,聲音微涼:“吳卿可還想看看別的奏折?”
吳依沒敢抬頭,雙手將奏折高舉過頭頂,聲音悶悶地說:“微臣是茶博士,差事里不包括看奏折的部分,剛剛看奏折也是為了擦拭上面的水漬,還請陛下明察。”
竟是這樣的說辭?
秦越的目光在她頭頂秦折上停留了片刻,轉身坐到御案后面:“那便去沏茶罷。”
“臣,遵旨。”
吳依麻利地爬起來,小跑著離開了兇殺未遂的現場,在小紅爐上重新燒了水,又泡了一杯紅袍。
這一次她吸取教訓,并沒有泡得如上一次那般滿。
把茶放下之后,她便垂下眼瞼立在到了御案左側,盯著腳尖一動不動,當起了木頭人。
忠保見秦越專心看起奏折,沒再說話,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一上午過去了,秦越喝了兩盞茶。
一下午過去了,秦越喝了四盞茶。
一晚上過去了,秦越喝了六盞茶。
而且,他絲毫沒有要放下奏折去睡覺的意思!
吳依實在忍不住了,偷偷看向御案,細數后發現秦越的左手邊還有二十本奏折沒有批復,要是全都批完,這一晚上估計不用睡了。
她已經站得腰酸背痛腿腳發麻,嗑睡蟲來了一遍又一遍,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這樣的日子既勞累又憋屈,如果不從一開始打破,那么以后每天都會這樣重復,她這輩子都別想熬出頭能睡個好覺。
在秦越再一次叫茶時,她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地站到了御案前。
“陛下,臣有事啟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