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院長大人剛才真是,威風霸氣啊!”
“忠厚,我給你起這名不是為了聽阿諛奉承?!笨傇洪L異常冷靜地漠視前方,忠厚瞬間瞠目而視,收起殷勤姿態,不敢再說什么,“我不養啞巴?!?
真是個難伺候的主。他這樣想著,向旁邊的誠篤使眼色求助,誠篤自然而然加快步伐以半截匕首的長度走在總院長一旁,略微低首問候道:“您現在身體如何?”
果不其然,被關心的總院長心花怒放,駐足停留開始與她坦然閑聊。忠厚如釋重負,轉眼便瞧見恩德趁此空隙買來甜筒,置身事外地享受著。
這態度令人莫名惱火,他四處張望尋找攤位。彪悍大叔正準備收攤,只見比自己矮一倍的少年雙手插兜踢翻塑料牌,叫囂著要冰淇淋吃,他只當是小孩子耍脾氣,俯身呲牙盡量表現得友善,“已經下班嘍,明天再來吧好不好?乖孩子?”
“哈?孩子?我很矮?”大眼瞪小眼,忠厚就這樣干笑。
“在我眼里大家都挺……”大叔爽朗大笑,正想解釋,云墻捅破渺小縫隙,金烏報備自己即將歸鄉,請少年指示,從深藍圍脖蔓延的青綠葉脈格外耀眼。即使他再是糙人,也能認出白界第七孤兒院院長的特征,“不……您是最高的,我這就做?!?
在那之后,忠厚看恩德的眼神復雜許多。他想,恩德大概是那種兒時餓肚子久了長大以此尋求慰藉的可憐人,“死甜,惡心得想吐?!?
腳下大幅度凹凸小路蔓延無盡頭,坎坷得像地底關押著日以繼夜沖撞妄圖脫離鐐銬的囚犯,坑洼泥潭逐漸增多,頭頂呈傘狀交織的繁茂枯枝也分散開來,緋紅天空偷偷哭泣被抓現行。
“好了,就到這,再見?!闭\篤冷漠交出銀門鑰匙,右臉一撮金發扎成的垂馬尾,顯得優雅又低調。
恩德收傘背靠門扉,似乎并不打算試用,他掌心朝天際,微笑感嘆道:“看來走到這邊當真不下雨吶。”
“這對魔法師來說很簡單?!彼p蔑“呵”一聲,直勾勾凝視對方,瞳孔悄然間豎立為線,漆黑發絲也淡薄顯現一層紫色輕紗,恩德滿不在乎瞧著。良久,誠篤恢復原態,抱肩蹙眉,警惕、詫異中參雜更多好奇,“一片灰色。骯臟的老鼠是使了什么手段爬上來的?”
“不知道呢,這種事只有專業人士才清楚?!倍鞯挛嘈?,就差把“冤枉”二字烙印腦門,“不過作為同事,還是好好相處吧,魔法師大人。”
誠篤絲毫不掩飾厭惡,利用身份施加壓力:“收起你的陰陽怪氣,就算我現在殺了你也沒人會說什么?!?
她抬手看表就準備離開。要趕在天黑之前,一直如此,“還得提醒一下,上一個在你這位置待過的院長真拿自己當恩德之人了,后來死無全尸?!?
恩德自然明白此話何意,恭敬目送走誠篤后,他哼唱開小曲,旋轉扁鑰推開比自己高幾倍的孤兒院大門。然而,并沒有想象中孩子們熱烈歡迎的場面。
雖然出于某種原因,他眼中的世界是灰暗的,像未填色的畫布,但血是紅的,這點人盡皆知。
距恩德接手的黑界第九孤兒院不到五六百米的位置,有座龐大的錦鯉鳥巢穴,因為獨特外貌,它們通常象征好運。
成年后會拔光自己的所有羽毛,羽毛化作無毛小鳥以此進行繁育,小鳥們通常會獨自搭建巢穴生活,而在老鳥拔下最后一根羽毛時,它會被子女啃食殆盡,這樣,無毛鳥會長出豐滿羽翼,生生不息。
這是生存本能,毋庸置疑,錦鯉鳥是目前黑白兩界數量最多的鳥類。
“……原來是鄰居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