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宋小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總之這是他來這個世界之后，第一次喝的那么醉，即便他知道此時這里遍地都是危險，隨時都可能會送掉性命。

簡單的向徐千之一交代，在像一旁幾名陪著喝過幾倍酒的軍士簡單道別，他便一個人提著一壺酒向著早就安排好的軍帳走去。

徐千之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看起來宋小仙在與不在，都與他無關一般。至于那幾名看起來奉承，實際上更多的是譏諷的軍士，對于宋小仙的去留，多也漠不關心。

不知怎么就晃出了軍帳，夜風吹拂在臉頰，蘇小仙想起道別之時蘇小婉那張平靜的臉，忽然心中莫名一疼。

“所有人無視我，我都無所謂。可是你……你連我看都不看一眼。”

話語出，他忽然狠狠的在自己的臉上扇了一巴掌，接著狠狠道：“真他媽沒出息，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竟然這樣失態。”

雖說口中這樣罵著，然而腦海卻又浮現出那個穿著齊胸襦裙，手牽白馬走來的姑娘。他奮力的揮手，想要將她揮散，但任憑他如何用力，都無濟于事。

就這樣一邊奮力的揮舞著手臂，一邊灌著酒竟然也走進了軍帳。

這型似蒙古包的建筑，宋小仙一看便沒有多少好感，但畢竟是在千嶂里，這里想要搭建房屋也實在艱難，且并不實用，一旦打起仗來，房屋多了反而是多余。

倒不如將建造房屋的工力放在加固城防之上，別看這一座邊境土城，竟然城墻修得堪比京城臨安，若是想要架攻城云梯，非要在松林砍上一年的木頭才夠用。

勉強鉆進軍帳里，宋小仙并沒有急于倒下去就睡。多年來養成的習慣，睡前洗漱的必須要做的。就著這采自山間清泉，簡單的洗漱完畢。宋小仙這才隨意鋪了床榻，然后躺了下去。

只是哪里能睡著？

腦海之中全是從蘇小婉進府衙吃餃子，到一路之上伸手要杏仁的景象。這些揮之不去的記憶，簡直要將他折磨致死。

當真之前都是玩笑？

若真是這樣，那么她這一路這般都是在騙我了。枉我還自稱要為無數冤獄平反，便是我這洞察能力就已經是落了下風。

倒也對，僅僅一面之緣。你當然也不知道我的人品，這般提防著不露真面目，卻也是對的。

“哈哈，大宋這個等級森嚴的國家。以你天子伴讀的身份，豈能看上我這一個小小縣令……。”

“什么嘛。”就在這一聲極具嘲諷意味的話語喊出之后，軍帳外傳來一道若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小小年紀就和那些老頑固一般，如此看重地位。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當你的名字連續一個月出現在朝堂的爭執之中，當皇帝陛下因為你，而連續多日無法入睡之時，你可曾想過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員如何想？”

忽然被這樣一聲略帶怨氣的聲音斥責，宋小仙更加生氣，竟然也不顧回味對方的話語，只是冷冷道：“你與那徐將軍可是故交，不去敘舊，竟然來找我這個不相關的人。”

說這話，蘇小婉已然走進軍帳。即便此時燭火已經熄滅，她依然能看清躺在床榻之上的宋小仙。她輕輕嘆息一聲，臉上浮現一絲擔憂。

“好了好了，別耍娃娃脾氣了。之前還說肯替我死呢，現在竟然和我這樣說話，就這樣討女孩子歡心的。”

宋小仙更加生氣，他一下子坐起來看向蘇小婉。

黑暗之中蘇小婉提著一個小茶壺，手中端著一盤千嶂里難得的果蔬。她看到宋小仙起來，忙上前道：“喝了那么多，快喝點茶醒醒酒，不然明天驗尸肯定會頭疼。……這些水果可是我偷來的，還好沒被發現，丟死人了。”

到嘴邊的那些惡語到現在竟然一句也說不出，他望著眼前少女就這般沉默了許久。

“好了，我與那徐千之根本就不熟。早些年他進宮見陛下時，與我倒是見過一面，但也根本無舊可敘。只是沒辦法，謝凡來的時候教我這樣做，他說若不這樣，此案查起來會很困難。”

宋小仙已然結果茶壺倒起了茶水，接著又咽了幾粒葡萄，整個人也逐漸清醒一些，倒是能聽清蘇小婉的話來。

“那謝凡很厲害嗎？文武全才。”

聽宋小仙說起謝凡，蘇小婉頓時露出微笑，看來這謝凡與她關系極好，只是一頓，蘇小婉便道：“這謝凡呀，不但武功高強，而且文采著然。就連陛下都說，無聊是將軍還是大夫，他都可以勝任。”

“也對。”宋小仙淡淡一笑，低嘆道：“連陛下都這般認可，那豈非凡夫俗子？”

蘇小婉驚奇的看著宋小仙冷笑道：“你憑什么羞辱謝凡。”

宋小仙一愣，本就心存怒火，頓時大聲道：“我哪里羞辱他了？他堂堂武狀元，而我卻連科舉都沒有考，靠著別人推舉才得以當上這個縣令的區區普通人，何來羞辱他的資本。”

蘇小婉也是一愣，她哪里知道平日里不動如山，簡直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宋小仙，為何在自己面前根本連這點沉穩也沒有了。

“你就給我裝傻吧。”

丟下這句話，蘇小婉頭也不回的跑出軍帳。只留下癡呆呆的宋小仙捏起一顆酸棗，剛剛丟進口中嚼碎。

……

一夜無話。

清晨的千嶂里尤為壯觀，那層層云霧好像就在身邊飄蕩一般，顯得頗具仙意。剛剛爬起洗漱完畢的宋小仙掀開帳幕，他望著這滿是霧氣的山巒，心中不由一驚。

“霧霾？媽的，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成這樣了。”

雖說是這般疑惑，但還是深深的吸了口氣，以來驗證自己心中的恐懼。

“不是霧霾，僅僅只是山間晨霧。”

“霧霾？”忽然穿過霧氣站在宋小仙身旁的蘇小婉好奇的重復著這個詞語問道：“霧霾是什么。”

宋小仙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將目光留在了他身后的徐千之身上。徐千之今日的目光顯得有些奇怪，竟然已經沒有了昨日的輕蔑，更多了幾分驚訝。

“昨日聽小婉說，需要查驗尸體，所以今天便特意來請宋大人去看看。”

宋小仙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只是隨口道：“哦，那帶我去吧。

徐千之見宋小仙這般無禮，臉色顏色又是一變，但忽然想起昨日所聽說的話，只得將這股怒氣咽到肚子里，然后一抱拳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