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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昨夜夢漁陽

“裊裊城邊柳,青青陌上桑。提籠忘采葉,昨夜夢漁陽。”把懷念征夫的傷心“怨望”寫得如此這般“語約而意遠(yuǎn)”的,唐人張仲素的《春閨思》算得上此類膾炙人口之作。詩中有畫意,畫中有離殤:征夫何所歸,夢里見漁陽。倘若,要在津門尋幽懷古,位于薊州的“千年漁陽”當(dāng)是一個撫今追昔的好去處。

早在戰(zhàn)國之燕昭王時期,漁陽既已設(shè)郡而治。《史記·匈奴列傳》載曰:“燕亦筑長城,自造陽至襄平。置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郡以拒胡。”秦滅燕后,經(jīng)漢至唐,漁陽均為“拒胡”之“征戍遠(yuǎn)塞”。還是子長先生“威武不能屈”,他在《史記·陳涉世家》中如此記述:“二世元年七月,發(fā)閭左戍漁陽,九百人屯大澤鄉(xiāng)。”此時之漁陽,當(dāng)屬邊戍之重鎮(zhèn)。杜甫就在《漁陽》一詩中說:“漁陽突騎猶精銳,赫赫雍王都節(jié)制。”而在劉長卿的眼里,漁陽則是想象中的滿目凄涼之地,他在《穆陵關(guān)北逢人歸漁陽》中是這樣描述的:“城池百戰(zhàn)后,耆舊幾家殘。處處蓬蒿遍,歸人掩淚看。”

山南水北謂之陽,漁陽到底是在山南還是水北,至今仍是莫衷一是的爭議。有人說,漁陽在漁水之北;有人說,漁陽在漁山之南。不管因何而得名,但漁陽郡治從密云到薊州的幾經(jīng)遷徙,當(dāng)是有相當(dāng)?shù)墓沧R的。今天的薊州,就是當(dāng)年的“燕云十六州”之一。在“地拱三門峻,天回一面平”的薊州,你還可以看到鐘樓、白塔、獨(dú)樂寺等這些“上承唐代遺風(fēng),下啟宋式營造”的又不乏遼代風(fēng)格的建筑,但正是它們初看起來的并不起眼,是漁陽成為戍塞、成就爭鋒的歷史印痕,在南來北往的文化碰撞以及薪火相傳中不可磨滅。我在漁陽故城的晨鐘暮鼓里,不經(jīng)意間,就想起了白居易的《長恨歌》,詩曰:“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按梁思成引述薊人的說法,獨(dú)樂寺就是安祿山揮兵西去、進(jìn)擊長安時誓師之所在,也是白居易所謂“此恨綿綿無絕期”的緣起。

漁陽動鼓鼙,戍塞邊風(fēng)急。《長恨歌》之后,一說起漁陽,就與滾滾烽煙脫不了干系。“笳鼓動,漁陽弄”,牽動的,就是“醉臥沙場君莫笑”的壯懷激烈。唐代詩人李昂詩云:“稽洛川邊胡騎來,漁陽戍里烽煙起。”宋代詞人辛棄疾《杏花天·嘲牡丹》詞曰:“漁陽鼙鼓邊風(fēng)急。人在沈香亭北。”元代詩人楊維楨《題并笛圖》詩中也有與前人類似的描述:“老優(yōu)方作《霓裳》舞,朔風(fēng)忽動漁陽鼓。”雖然明朝洪武初年漁陽之稱不再,亦非邊塞之城,稱得上“天秋沙雁滅,月冷戍樓空”,但是,漁陽還是透過塵封的歷史投射出鮮亮的光芒,兵戈相見的“殘陽如血”終會遠(yuǎn)去,“目送征鴻”,留下的,終歸是,“秋有桑麻生事足,夜無烽火戍樓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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