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
長春宮中,貴妃榻上倚著一美艷慵懶的美人,裙擺逶迤拖地,上面繡著大片如火的海棠,海棠花瓣竟皆是以紅寶石鑲嵌而成,華麗異常。
“容妃娘娘,容世子求見。”
聽到婢女的稟告,容妃才抬起眸,慵懶的嗓音染著說不出的魅惑,“讓他進來吧。”
容妃是昭王的生母,是宣平帝最為寵愛的妃子,入宮多年依舊美艷如昔。
不多時便有宮婢引著一身穿赤玄二色錦服的男子邁入殿內。
他的相貌一如身上的顏色,明明如牡丹花一般的絕色無雙,卻偏偏又冷沉如墨。
“事情都成了?”容妃接過宮婢遞來的茶盞,輕抿了一口。
容宸垂眸,聲音冷沉,“未成。”
纖長的護甲劃過瓷碗,發出刺耳的聲響,“為何?”
“金家老爺子發現了棉花有異。”至于謝嬌嬌那段他壓下未提。
“那寧王呢?可將那女子帶回府中了?”
“也未。”
容妃將茶盞摔落在桌上,冷眸盯著薛澤,“這又是為何?”
想到某人牙尖嘴利,步步為營的的畫面,容宸微微瞇了瞇上挑的丹鳳眼。
那謝嬌嬌有點意思,他要先行會會,先不急著暴露她。
見容宸未語,容妃直接摔了杯子,怒斥道:“沒用的東西,這點事兒竟都做不好,日后如何幫襯昭王!”
容宸倏然抬眸,眸中的陰鷙讓容妃無意識的攥緊了帕子。
容家人皆是好顏色,容宸容顏更盛,甚至要比身為第一美人的容妃還要驚艷,只他身上永遠籠罩著似來自地獄深淵中的陰冷,讓人不寒而栗。
更何況容宸還背負著弒父之名,雖說未遂,但如此離經叛道之人終讓人難以安心。
可偏偏宣平帝十分寵信容宸,薛澤的能力在一眾子侄中也是最出色的,容妃對這個侄兒可謂愛恨交加。
“貴妃娘娘既覺臣無用,臣便先行告退了!”語落,容宸拱手一禮,拂袖而去,全然不理會容妃的臉色。
“我容家怎么就出了這么個孽障!”容妃怒不可遏,半晌才平復下心緒,與宮婢道:“喚昭王前來見本宮。”
寧王手握重兵,決不能讓別人拉攏了他
這是塊難啃的骨頭,對他們的幾次示好皆無動于衷,他們若是得不到,便不如毀了!
只可惜錯過了寧王進城的時機,接下來只能慢慢謀劃了。
……
回府后,兩人見過母親就回了自己的院落。
謝嬌嬌只帶了阿芙出門,回院子的時候看見香草正在清掃著石階,便道:“這些活計交給下面的小丫鬟就好,不必你來做。”
香草笑笑,回道:“梅香姐姐說小姐不在府中,不讓我們進屋免得弄壞了屋里的東西,奴婢閑著沒事便掃掃石階,不累的。”
謝嬌嬌屋里每一件陳設都價值不菲,香草也怕自己笨手笨腳弄壞了東西。
謝嬌嬌挑了下眉,抬步回了屋子。
梅香正拿著雞毛撣子掃著灰,見謝嬌嬌歸來忙笑著迎上前,“小姐回來了,奴婢去給您打水凈手。”
不多時梅香端來一盆清水,謝嬌嬌若有所思的將纖纖玉手放在盆中,擦干手上的水方才問道:“我讓你找的硯臺可尋到了。”
梅香垂首笑著回道:“回小姐,找到了,已經放在小姐的桌案上了。
另外奴婢見小姐最近寫字的時候比較多,便又找出了幾支上等的狼毫筆,小姐若有需要便留下,若是用不到奴婢便再放回去。”
謝嬌嬌看了碧草幾眼,淡淡說了句,“你用心了。”
梅香笑意融融,“能伺候小姐是奴婢的福氣,自然要用心才是。”
梅香端盆出去倒水,看著她勤快的背影,毫無芥蒂的笑臉,謝嬌嬌單手撐著下顎,微微瞇起了眼。
香草都不禁笑道:“梅香如今做事越發勤快了,看來芬兒給了她不少的壓力呀!”
謝嬌嬌挑起眉眼看她,笑問道:“那你呢,有沒有壓力?”
香草嘿嘿一笑,“奴婢沒有芬兒細心周到,但奴婢也有別人沒有的優點!”
“哦?那是什么?”謝嬌嬌饒有興致。
香草咧嘴,高深莫測的一笑,趁謝嬌嬌不注意便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書,“奴婢最會給小姐尋話本子了!”
謝嬌嬌定睛一看,書皮上赫然寫著“畫皮。”
謝嬌嬌:“……”
對此她的確挺佩服香草的,總能找到這么多奇奇怪怪的話本子。
謝嬌嬌無奈扶額,“日后莫要再找了。”
“為什么了,小姐不是最喜歡看話本子了嗎?”香草不解。
無憂無慮的少女才總是喜歡看別人跌宕起伏的人生,可當自己真的經歷過那些風浪,才會覺得平淡安逸是多么難得的幸福。
見小丫鬟一臉的失落,謝嬌嬌笑笑道:“日后無事時你幫我多尋幾本醫書吧,咱們香草這般厲害,說不定還能找到孤本呢。”
“好!那下次奴婢就去給小姐找醫書!”香草簡單直率,最是好哄。
至于其他人,那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