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有東西，這對神使也是一個挑戰。并不是說沒有個人潛水設備，只是穿著潛水裝備，會有不方便，遇到危險的戰斗能力也會差很多。

小胡椒雖說是精神系，但他的能力主要是針對人的，遇到邪靈異變體之類，沒什么用。

柯凡將目光放到張聞天身上，也許這位領導的異能能無視下水這點小困難？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張聞天似乎沒打算下水。

“你的邪靈，應該不怕水。”

“但是它不在我視線范圍內的話，操控的效果不太可控，我們也不會知道下面發生了什么。”

“配一個水下攝影機？”小胡椒提議。

提議是挺好的，但柯凡看了看目光全在自己身上的隊友，嘆了口氣。

“我倒是可以進入邪靈的身體下去。但是這對我的精神穩定性不太好。”

張聞天皺眉，似乎在權衡什么，半刻后，他好像下定了決心。

“沒事，給你加業績提成。”

“嗯？”柯凡沒想到他提出的方案是加錢……

如非必要，柯凡是真的不想將精神完全轉移到邪靈體內了。

“那對老人挺不容易的，而且這幾次任務你的表現很好，神殿可能會破格給你晉升職級，高級別的神使，可以自由出入神殿部分區域，和查閱神殿內的高等級保密資料。”

張聞天的話戳到了柯凡的痛點，他確實想知道一些更敏感的信息。比如他在公立圖書館就找不到什么邪神第九分身的資料，問人又全都講得不清不楚。

“行吧。”

柯凡展開繪板，釋放出陳玄。凝神聚氣，一下子便將精神轉移到了陳玄的體內。

他操控著這具怪模怪樣的身體，漂浮到凈水池上方，然后往下沉入水中。

因為陳玄的速度只有2，所以整個過程有點慢，周圍的人都覺得這景象，稱得上是一種奇觀。

邪靈不需要呼吸，也無視了許多物理規律，在水底自然不會有什么阻礙。

此時岸上的工作人員也有了檢測數據，水廠里將近50個凈水池，檢測過半數都生物污染超標，居民正是喝了這種水才導致感染。

水廠投毒，這也太陰損了。而且這樣的話，在水廠里工作的人基本都有嫌疑。

雖說邪靈的身體不怕水，但也是有觸覺的，冰涼瞬間沁透身心，水底的視野一片綠茫茫的。

柯凡沒有了能觀察恐懼之霧的視覺，但陳玄有自己感知深空的能力，他循著這種本能的感覺，往更深的地方潛下去。

隨著下潛，光線更暗了。隱約間，柯凡看到池底好像有一片陰影。

再往下潛了幾米。他終于看清了這些黑影是什么的時候，心中一驚。

那些一株又一株的東西就是地面上看到的裂頭花異變體，但不同的是，水底的這些更高大，枝干不是人形，而是近似人形。

這些巨大裂開的腦袋上，屬于人類的五官已經完全消失，裂口間的牙齒更加突出和鋒利。每一株之間盤根錯節，密密麻麻地擠著，仿若真的只是一片裂頭花之森。

柯凡在這片暗褐色的“花海”上方飄過，和這些東西保持著距離。

飄了許久，沒有看到其他會動的東西，就在柯凡想上浮先匯報時，身邊出現了一些半透明的小圓球，每個只有葡萄大小，但卻透著詭異的暗紅色。

仔細看去，透明的小球內，是絮狀的物質，而且中央好像有一條線狀的東西相對比較明顯，正在緩緩變幻。只見這小球帶著淺淡的紫色，它們是活的。

猶豫了一下，柯凡伸出陳玄的觸肢捏爆了一顆，其中的絮狀物質飄散在水中，沒有發生其它變化。

柯凡向下看，無數暗紅色小球正從池底升起，但是升起的速度卻逐漸變慢，到了某一個深度，就近似于懸浮狀態了，而且顏色也接近透明。

這東西還會隨著水壓變色。

柯凡有種感覺。這些小球是水底的裂頭花里出來的。

就在他準備帶上兩顆浮上去時，身體突然搖晃起來。一陣暗流憑空出現，側面方向，一張黑洞洞的巨口正向著自己而來。

巨口所過之處，暗紅色小球都被吸入。自己感受到的這股暗流，就是這大嘴怪物帶來的吸力。

柯凡隱約看到，這張巨口生長在一個巨大的腦袋上，腦袋后面好像是分叉的修長身體，每一個身體都有一段魚尾，但尾鰭窄小。

這家伙好像一只變形的章魚，又像是裂頭花的頭后面長了幾條魚身。

很快它就注意到了陳玄的存在，章魚怪毫不猶豫地向陳玄的身體撞來。

柯凡立即控制陳玄的身體伸出觸肢，想到抵住這大東西，但章魚怪靠近后，大腦袋突然一拐，側面一段魚尾甩過來纏上了陳玄的身。

向來只有柯凡的邪靈糾纏其他東西，這回怎么輪到這只章魚反客為主？

陳玄的觸肢想扯開這東西的魚尾，但對方冰涼的鱗片下是緊縮的肌肉，一時間竟無法掙脫。

這東西的力量大于邪靈陳玄。

該不會在這里把現在唯一能用的這只邪靈折了吧。而且自己還在這邪靈身體里，如果出事了，或許自己也會有危險。

柯凡不再留力，八根觸肢同事伸出，狠狠纏住對方的魚尾，這一下終于奏效了。估計是觸肢的刺痛效果讓這條怪魚吃不消，它放開了陳玄的身體。

正當柯凡想著該怎么擺脫這東西，起碼上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再說。

卻見水池深處，又出現一道身影，好像是一尾更像魚的魚。

魚比章魚怪小得多，但它扎實的身體猛然撞來，將章魚怪撞得在水中翻了個個。

柯凡趁機上浮，他速度不快，但那兩東西都沒有追上來。

在陳玄還沒完全浮出水面時，柯凡已經將精神收回到自己的身體里。

他像差點溺水的人般大口喘氣，把站在旁邊的顧霏驚了一下，趕忙去扶著。

這次精神轉移非常令人疲憊。

“下面有一片人頭花，還有兩只奇怪的東西，好像是異變體，但它們打起來了。”

這話說得所有人一臉懵逼，兩個異變體打起來了？

異變體會互相攻擊么？這也不是不可能，只要空間足夠小，畢竟異變體沒什么腦子。

柯凡認為，這兩個東西在水底都過于靈活，最好的辦法是把它們弄到岸上。

事實上凈水池是會定期清理的，水底這些東西顯然是這幾天才出現。

工作人員當場決定調配設備，要抽干這個凈水池。

很快，抽水機被拉過來了，機器嗡鳴，池子里的水通過粗大的管道被引到其他地方去。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防護服的人跑過來，他自稱是神殿的研究官。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他們知道水底的東西不會束手就擒。

一個放電設備也運來了，異變體比邪靈好一些的地方是他們會怕電流。

等水位降低到一定程度，他們打算用電流制服那兩個怪物和那片裂頭花。

池水已經給抽走一半的時候，水面卻依舊平靜。

就在指揮人員吩咐放電設備就位時，異況終于發生了。

那章魚怪毫無征兆地從水底彈起，一躍到空中，隨后落在了地面。伴隨著一陣腥風，它的十個身子讓他跟個活動的刺球一般，滾過之處人仰馬翻，機械損毀。

這時候柯凡才看清，這東西巨大的魚嘴里有個舌頭樣子的東西，細看末端竟然是張人臉。

這張人臉很熟，稍一回想，就是那個水廠主管盧克恒，也是導致魏曉麗失蹤的男人。

看來這是盧克恒的異變體。它爬到一個水塔上，大腦袋對著下方，腦袋后的十身魚尾妖異地擺動，黑洞洞的嘴浮現一張慘白的臉。

它紅褐色的鱗片開始顫動，一些東西從鱗片下方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