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用這么沉的槍？”

“神力不夠用的時候，就可以用最笨的方法。因為沉，所以傷對方也嚴重。”

這感覺，綺營從前也有所體會。當戰況焦灼，所有士兵都沒時間休整，神力會消耗完，到最后只能全憑力氣。只不過他竟沒想到這個方法。

“這里已沒有任何妖物蹤跡，它們怕是已經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了。”綺營打量了一下這軍營，轉頭問她，“你犧牲這么大，三界卻并未如你所愿的那樣安寧太平，不會覺得失望么？”

這一瞬間，千兵感覺很恍惚。他竟然如此明白她。眼前這個人剛剛還在和她嬉皮笑臉，轉眼就成了并肩作戰的人，他似乎……也沒罪無可恕到無藥可救的地步吧，畢竟……曲衡是他的一部分。

綺營見她愣住，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是不是忽然覺得我很靠譜？哈哈哈——”

千兵閉了閉眼睛，我怕是瘋了吧，才會覺得他有可取之處。她感知了一下妖氣消失的方向，邊走邊對他說道：“我如果不犧牲，有些地方到現在還得不到太平。倒是你，如此大人物，還屈尊跟我這樣東奔西走的。”這話，明顯是試探。

“大人物？”他聲音懶洋洋的，似是累了，“不過是活得久了點。”

“你……”

“倒是還不能告訴你我到底活了多久。其實啊，我的身份很簡單的，你不必顧慮太多，繼續往下走就是了，這一路走來，你我合作還算愉快，不是么。”如果我預感不錯，我是個將死的神了。

“簡單？”千兵止步回首，你還怪善解人意的？他每每總能自己在想什么，還總能準確的扎自己心窩子。

“慢慢你會知道的，也許很快你就知道了。”綺營趁她不備，又是一把抓了她胳膊，使了個瞬行訣，來到一處隱秘的武神廟。

與其說是隱秘，不如說是荒廢了，不壯著膽子進來看看根本不知道這是武神廟。

“先歇一歇，你這段時日的賜福消耗太多神力，而且，人間靈力現如今大都被妖物吸了去，你賜福的作用也微乎其微，你容易沒命的。再堅持，就真的是無用之功，只剩心里安慰了。”綺營說著點了把火，“這里是武神殿，雖然沒什么人來祭拜了，但總還能余下一絲絲神跡吧。”他心底泛起一抹苦澀，我這個上古戰神啊，雖然還活著，但卻已經接近被徹底遺忘了，當初我的武神殿都是多么金碧輝煌，如今都殘敗成了這樣。他揮手叫她坐下，又故意改為說悄悄話，像是個多大的秘密一樣：“我特地找了個長得清秀的武神，你看了興許心情好點。”

千兵恨不得一把把他按進火堆里。

她還是借著微弱火光看了看那座武神像，雖已沒了昔日色彩，但也能看出其原本的風采——那身姿堅毅、挺拔，定是一個勇武帥氣的將軍吧。

“剛剛潛入軍營時怎么不隱身？”

可安靜了很久，千兵才回答道：“不會。”

“不會？沒學？”

“嗯，懶得練。”

綺營悄悄地結了陣法，把附近能搜集到的靈力全部匯聚到了此處，供她恢復力氣使用。

千兵閉目凝神，月光下，靈力閃閃發光如薄紗輕飄飄地飛舞在她周圍。

果然武神殿是個好地方，千兵想，五行相和，恢復起來似乎都快了些。

綺營看著她側顏，她滿身棱角在火光中柔和了許多，他不由得感嘆：她怎么能這么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