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她把自己身上的薄毯給他蓋去，頗費了一番力氣。

千兵這才發現，他身高其實很高，這毯子只能從他的肩蓋到腳踝，留了一雙腳在外面，千兵不由得想笑，剛剛的懊惱、憤怒與委屈全都煙消云散。

可我還有事情放不下，待我神力恢復時，我恐怕要當一次負心人，來不及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曲衡這一覺睡得踏實，一直到夜空中布滿星子，才醒來。

他一睜眼后慘叫“不好”，立馬坐起看向千兵。睡前迷迷糊糊聽她說她叫什么來著……什么冰？？

轉頭看去，發現她也已經睡熟，與前幾個月不同的是，她今日的睡顏尤其安穩。

……

“你的名字是哪兩個字？昨日睡著了，沒有聽清。”

“千兵。家給千兵。”

“噢……是這么個名字。很有氣勢呢，你果然是很厲害。”看來她還真是軍中之人啊。曲衡其實沒什么文化，沒上過學堂，只是師父帶著背過千字文，認得他常用的草藥名字。

“厲害……不。如果不是那些成千上萬的，英勇的將士們，我就是死傷一萬遍也不夠用。我這幅樣子……不過是因為戰爭受傷了，沒什么好說的。”千兵直來直去，“你也應該沒有無趣到隨便詢問他人私事，你承諾過的，我們彼此保密身份。”

“不巧，撿到你的時候我還想過讓你拿你的故事充當醫藥費呢。”

“……”千兵嘆氣，雖然他是救命恩人，但我也有原則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你若要報答，選個方式我償還你就是。很多事情我是不能和你說的。”

“換個方式……那你留下來吧，我還怪喜歡你的。一直養著你也行。”

“你要挾恩——”

曲衡沒等她說完：“可能忽然有一天你就得到傳召繼續去打仗了，是吧？你傷好之前就安心住下吧，我一個人太寂寞了，就當是你的診費了。”

這人……沒毛病吧，一會抽風一會正常的。

“這不行，你若需要報酬，待我——”

“我總有一種感覺，你一旦走出這個門，我就再也看不見你了，未來之事諸多不確定，何談回報呢。”曲衡答非所問，“我的直覺很準，準到有時候我自己都怕。但是呢，你住在這，可以暫時什么都不用擔心。左鄰右舍都是很好的人，我也不會餓著你。”

可他的目光，似乎是看見了自己的歸期。

“千兵，待你能拿得動長槍了，舞一次給我看吧。”

這個倒是可以有。

“好。”千兵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