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懷了二胎的我，在阻止李淳熙與女兒爭執過程中，被拉扯跌落樓梯。

沿著大腿而下的鮮血，腹部墜落的疼痛感，看向被嚇得依然站在原地的父女，我暈了過去。

一陣消毒水的味道，耳邊響起清晰的對話。

“爸爸，媽媽流產了，弟弟沒了，等媽媽醒過來后，媽媽會不會特別生氣，我怕，爸爸！”我親生的女兒李艾青，我還躺在病床上，她一點也不擔心我的身體，什么時候能醒過來，只擔心我醒來會不會生氣。

“沒事的，你也不是故意的，你媽最愛你了，只要你對她稍微撒嬌下，她就會原諒你的。”

最親的兩個人，我流產了，沒有一絲的痛苦，仿佛我肚子的孩子與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那是李淳熙的親生孩子啊，可他竟像松了一口氣。

我已將近四十了，本就是高齡產婦，好不容易懷了二胎，卻意外流產，我的身體損傷嚴重，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孕了。

雖然上一世已經歷了喪子之痛，但是重來一次，再次經歷，還是讓給我心如刀割，甚至這一次比上一世更讓我難過。

上一世，我怕女兒有陰影，醒來后還一直安撫她。

而如今，我知道，這也許不是一個意外。

“媽，你醒了。”

“楚靈，感覺怎么樣？”

我摸著扁平的肚子，犀利地看著眼前還未收斂剛才無所謂態度的兩人，眼神一沉。

“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當時我跟爸爸在爭執興趣班的事，沒看見你，所以……”

呃，對了，興趣班。

十六歲的李艾青已快中考，卻非要參加滑輪的興趣班，說可以解壓。

但是，我知道她早戀了，喜歡上了一個黃毛，那個男孩一看就不是個正經的人，小小年紀輟學、抽煙、打架，數次進了拘留所。

李淳熙知道后，大為生氣，他不是真得在乎女兒，而是覺得這樣的女兒讓他在圈子里丟臉。

“艾青，你想去學就去吧，現在的學業壓力也大，有個興趣愛好也可以緩解下壓力。”上一世我不擇手段阻止她，她被迫努力學習，考上了一中，而后上了重點大學。

但是之后她就跟我有了莫大的隔閡，說我控制欲太強，讓她錯失今生最愛，她只能在她爸那才能稍微喘口氣。

想起她在我的靈堂毫不猶豫地叫劉青穎“媽”，除了利益，應該也有對我幾十年的不滿吧。

她已經十六了，快成年了，有自己獨立的思想了，現在想去扭轉她的價值觀也只是表面的，已經無濟于事了。

“媽媽，你說得是真的嗎？”本是焦慮的雙眼，瞬間蹦出光芒。

“楚靈！”李淳熙不贊同地看著我。

“艾青，媽媽同意了，如果你爸有什么意見，你去征求他的意見就好了，現在我有些累了，你們回去吧。”我閉著雙眼，一臉疲倦。

他們在這里除了給我添亂，還能有什么用，還沒有護工對我的關心。

他們走后，病房歸為平靜。

李淳熙與劉青穎為什么八十多了才想到結婚呢，我可不相信我去世后的幾天他們才勾搭上，定是在婚內已出軌。

如果真得至死不渝，怎會熬到形木將至，只是因為要等我死了嗎？

而我所謂的壽寢正終，真得只是天命所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