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沒意識自己收取香火的行為已然暴露的季明,此時正懊悔心疼的返回到了自家小院。
“這樣看來,西南方向的正神香火恐怕也已經被人取走,再去一趟似乎也無必要。”
剛踏入小院,季明就注意到有封書信被一塊石頭壓在大門旁邊。
“看來,張房生那邊確實發生了些狀況……”
季明伏身拾起,隨手將一枚從疏財樓兌開的碎銀丟給張春景,讓她自己出去買些家居被褥回來。
之后,他才撕開信封,取出信件細讀。
“有人試圖提前截殺花王種子?拜托我尋回跑丟的張春景,暫且照顧?”
季明砸咂嘴,有些不滿。
“這是拿我當保姆了?”
他才懶得管這些氏族里的狗屁倒灶的事,有人來煩他就殺個干凈罷。
打得過就殺,打不過就溜。
簡單的很,他可不會為了張老頭許諾的空頭支票替張春景拼命。
季明隨手將信紙捏成一團丟掉,快速走到后院,從懷里摸出濯足指武冊。
自身實力,才是能無視一切的關鍵。
先前的旅途他將趙鐵的鐵布衫已經徹底煉成圓滿,增加了全身兩成的防御力。
此時這本濯足指來的正好,填補了他現在無武學可練的情況。
之前在疏財樓只簡略了看了幾眼,這次季明從第一頁仔細翻看。
“染色?”
全篇都在著墨于將十指浸染顏色。
想到元師傅那烏紫的十指,季明心緒微動。
這濯足指似乎能根據內勁特有的屬性,來染上不同顏色。
元師傅的烏紫色,代表的就是加強十指的貫穿透體之力。
如果只是這樣,對于擁有凈骨收束內勁氣力的季明來說還真有些雞肋。
所幸染色的顏色不同,其表現的能力也不同。
季明倒是有些好奇,自己體內被節氣大循環凝練的越發接近透明的內勁會染出什么顏色。
因為內勁暫時還無法動用,季明照著武冊上所述,閉目擺出個一手指天,一手拈花的怪異動作。
同時控制的肌肉鼓動,將全身氣力向十指偏轉。
不消一會,季明就感覺自己腦海中漸漸勾勒出了十指的虛影。
隨著陽光灑下,時間流逝。
十指的虛影在他心中變得越發清晰,季明甚至有些沉浸其中。
嘎吱。
樹葉被踩踏,院門被推開。
季明突地從這種全身投入的狀態脫離,在他十指間,不知何時已經和他心中的虛影重疊。
“嗯,這就算刻好印記了。”
“剩下的就是等內勁恢復,慢慢浸染顏色的水磨工夫了。”
這濯足指前半部當真沒有什么難度,哪怕最愚鈍之人也能憑著時間慢慢摩開關隘。
“恐怕精義都在下半卷啊。”
季明瞇眼感嘆,扭頭看向正抱著被褥回家的張春景。
“你最近最好別亂跑。”
季明隨意的叮囑了一句,信不信由她。
接著便不再管張春景,任由她自己在屋里折騰。
他轉身便踱著步子,慢慢走到自己屋里,在床前躺好。
先是總結了遍,今天的兩場比斗,隨后心神沉入骨髓之中,加速節氣大循環的運轉。
此時他還真無其他事可做,不抓緊時間完成循環,連修煉都沒法修。
……
……
喔喔喔!
依然是那熟悉的雞鳴。
季明一夜沒睡,整晚都在加速內勁循環。
“按這種進度,大概還有兩天吧。”
感受著骨中越發迅速的循環速度,季明從床上坐起喃喃道。
沒有直接出門,他先是理了理衣服,然后慢悠悠的走到院里,擺出昨日刻印濯足指的動作,鞏固加深十指虛影的清晰度。
沒有內勁染色前,每日早晚都得來上這么一遍。
“呼。”
大日漸漸爬上頭頂,季明將手緩緩放下,長吐出一口氣。
他還真有些享受這股沉浸體內,觀察自身的感覺的。
“聽說等到了納氣,內勁蛻變成真勁時,就能隨意內視了?也不知和現在的感覺是不是差不多。”
季明抄起斷嵐,小聲喃喃。
正好看到張春景已然起床,正坐在臺階上出神的望著天空。
季明走過去拿起劍鞘,輕輕敲在她頭頂,“出門。”
……
……
按照慣例,他們先到昨日的攤子上吃了碗魚粉。
然后才站在煙火熏的漆黑的石屋面前。
“也不知紫藤蘿金打好了沒有。”
季明當然不會忘記這里的鐵匠讓他隔天來取天外精金。
他小步靠近房門,抬手連敲數下門。
但等了半天,屋里居然沒有反應。
季明干脆伸手一推,石門居然直接被推開。
有些狐疑的伸頭朝里望去,發現和昨日來時并沒有什么不同。
走進屋子,才發現鐵匠壯漢正全神貫注的盯著燒紅的鐵水池子。
手里拿著鉗子,伸入鐵水中,不斷攪動。
顯然已經到了最關鍵的一步。
以免打擾到他,季明拉著張春景,就站在屋門口,沒有再往里走。
突然,鐺的一聲巨響!
壯漢猛地從鐵水中提出了紫藤蘿金,它的外殼上正裹著一層黑鋼。他舉起手中的鐵錘,猛地砸了下去。
那層黑鋼上旋即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接著是一連串的鐺、鐺聲,重錘接連不斷地落下,石屋內回蕩著宛如銅鐘般的鳴響。
咔嚓——
黑鋼清脆的破裂聲,在其底下,原本明紫的紫蘿藤金竟變的一團漆黑。
壯漢隨手用錘子將黑鋼碎片拂開,右腳一挑,從地上挑起一只尖鏨。
他從容不迫地將鏨子置于紫藤蘿金最中心的位置,對準之后,手中的鐵錘忽的生出了一股沉重之力。
咚——
一聲沉悶而有力的擊打聲隨之而來,鐵錘猛烈地轟然落下。
完好無缺的紫蘿藤金,在這一錘之下,瞬間變成細沙般大小的齏粉。
壯漢屏住呼吸,深怕將其任何一粒吹走,他小心翼翼的取出只瓶子,將這用天外精金砸出的細沙裝好。
而奇特的是,當細沙裝入瓶中時,原本漆黑的顏色竟也隨之一變。
變成了瓶子那種略帶模糊的透明色彩。
“好,好手藝!”
季明看到這一幕,眼睛頓時一亮。
他拍著手便走進了屋,連聲贊嘆。
不用那壯漢開口,季明已然將剩余的一百兩尾款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