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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鎮惡身亡

胡夏雖猛,但大晉也絕非是軟柿子。

劉裕留下的最能打的天才將領王鎮惡據守關中為的就是這一天。

但是可惜的是,晉軍并不團結。

以王鎮惡、王修為首的關中派與沈田子、傅弘之為首的江東派因利益劃分問題導致間隙越來越深。

為首的沈田子和王鎮惡二人的矛盾尤深。

想當初晉軍討伐荊州的司馬休之,因為王鎮惡貪財沒有迅速支援,間接害死兄長沈淵子。

后來兩人更是都干趴過姚泓,若比攻克后秦的功績,二人還在伯仲之間,因此,沈田子壓根就沒服過王鎮惡。

雖說沈田子表面上受王鎮惡的節制,但沈田子誤認為劉裕默許自己隨時可以見機行事,可行“衛瓘”之事。有此尚方寶劍,他更有底氣不把王鎮惡這位上司放在眼里。

劉裕做夢都沒有想到,臨走之時的無心之語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后隱患。

赫連璝很快率領騎兵掩殺至渭陽,一路勢如破竹,民眾望風皆降。

恰巧此路對線之人正是沈田子。

沈田子見到夏軍風頭正盛,認為應避其鋒芒,在未經請示的情況下就退屯劉回堡,事后才派人向王鎮惡匯報。

王鎮惡聽到來報之后大為惱火,他倒不是因為沈田子不戰而退生氣,而是此人“先斬后奏”,完全沒有把他這個上司放在眼里,于是故意當著使者的面與王修說道:“劉公以十歲兒托付給我們,當共思竭力;而有些人擁兵不進,胡虜如何得平!”

客觀的說,晉軍首戰便退,著實影響士氣。王鎮惡確實在指桑罵槐,不過他點評的也的確沒毛病。

沈田子亦是忘死名將,在幾個月前,率一千晉軍,就能夠擊潰由姚泓御駕親征的數萬軍隊,如今人不缺食,馬不缺草,真的愿意打,沒有理由會害怕遠道而來的赫連憒。

究其原因多半是沈田子舍不得自己手上的兄弟白白喪命,到時候手上無兵,只得看王鎮惡臉色。

人一旦有了私心,那么就不要怪別人說三道四。

偏偏沈田子這人“自尊心”極強,明明自己理虧,反而對王鎮惡的指責愈加忿懼。

人與人之間得不到有效的溝通便容易產生誤會,更不要說雙方本就不和,小矛盾也能激化成大矛盾。

最為可怕的是王鎮惡之言在前方軍營不脛而走,導致流言四起。

這位司馬的原話越傳越離譜,最終演變為:“王鎮惡打算殺掉全部的南方將士,然后派數十人把劉義真送回建康,自己占據關中,背叛朝廷。”

這其實是典型的以訛傳訛的,將“十歲兒”傳成“數十人”,謠言的興起,本質上是“南方派”和“關中派”的不信任。

事實上,王鎮惡若真想反,怎會送劉義真建康?怎會如此大聲密謀?

無奈的事,當時也沒有官方組織進行辟謠,導致許多人對如此弱智的謠言信以為真。

兩大將領不和已然成為了不是秘密的秘密,一時間雙方陣營關系緊張,人人自危。

可惜王鎮惡對甚囂塵上的流言毫不知情。

王鎮惡雖然看不慣沈田子的桀驁不馴,但身為主帥,看到前方軍隊頂不住,倒也沒有因私廢公,打算親至前線與沈田子一道共同退敵。

不料此舉卻加劇了問題的嚴重性,神經大條的沈田子聽說軍中訛言之后本就心虛,又聞王鎮惡突然親至,以為對方要借此事小題大做,治自己一個畏敵避戰之罪,到時候說什么都晚了。

“你不仁我不義”,沈田子自認為有劉太尉的后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沈田子武力值尚可,但比起計謀而言,比他弟弟沈林子差遠了,他完全不計后果,一出手便不留任何后路。

義熙十四年(418年),正月十五。

沈田子邀請王鎮惡來傅弘之的大營計事。

身為主帥的王鎮惡沒有理由拒絕,便動身前往。

甫一入營,王鎮惡還沒來得及與傅弘之打招呼,便被熱情的沈田子挽住胳膊,說要與司馬大人去虎帳之內說悄悄話。

眾將看到這兩人“親密”的樣子,以為雙方冰釋前嫌也樂得于此。

就連王鎮惡都以為對方想要給自己認錯服軟,便放松了警惕欣然前往。

殊不知,虎帳之內埋伏著沈田子族人沈敬仁。

只等王鎮惡露頭,未發一言,這位狠人便手起刀落,活活的將王鎮惡的腦袋砍了下來。

少頃,渾身是血的沈田子便著王鎮惡的人頭走出虎帳,沖著將士們大喊:“遵劉公令,誅殺反賊王鎮惡!”

這一舉動嚇傻了眾人,尤其是傅弘之,更是震驚的無以復加。

傅弘之掐了掐自己的臉,以為是在做夢,可眼前血淋漓的人頭無比刺眼,他沒想到“這匹夫膽子比天大,真敢弒殺頂頭上司,最可恨的是在自己大營殺的……”

他伸出手指比劃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沈田子與傅弘之同為南方派,但是殺人這么大的事情,傅弘之并不知情。

理智告訴傅弘之不能上沈田子這個瘋子的賊船,眼下胡夏大軍逼近,他必須將這件事告知長安方面。

于是也不沈田子糾纏,轉身尋得一匹快馬,飛奔回長安城。

沈田子見傅弘之并未制止自己,以為此舉深的軍心,便愈加喪心病狂,如法炮制將蒙在鼓里的王鎮惡兄弟和堂弟七人斬草除根。

事發突然,長史王修愕然,他迅速下令戒嚴,并帶著劉義真全副武裝登上橫門,高度警戒,觀察局勢的變化。

不久,沈田子率領數十人,手中提著數顆鮮活的頭顱,奔至長安城下。

還不王修等人發話,沈田子便用蠻力將一顆頭顱扔到了長安城頭,并叫嚷道:“王鎮惡反,已被伏誅!”

王修定睛一看,此頭顱正是名滿天下的大將軍王鎮惡,氣的差點咬碎后槽牙,他沒想到一代名將竟死的如此窩囊。

他鄭重的收起王鎮惡的頭顱,幾度哽咽,誓要為這位老鄉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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