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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文化詮釋的書寫形態

在人類文明發展的歷史進程中,“文化”始終備受關切。不過究竟“文化是什么”或“什么是文化”,迄今為止,學界也沒有完全一致的看法,對此本書后文還有詳細論證。在這里需要先引述英國伯明翰學派代表人物雷蒙·威廉斯(Raymond Willians)所理解的“文化”。他認為要完整地理解“文化”的內涵,至少要把握三層含義:首先是“理想的”文化定義,也即“就某些絕對或普遍價值而言,文化是人類完善的一種狀態或過程”;其次是“文獻式”文化定義,也即“文化是知性和想象作品的整體,這些作品以不同的方式詳細地記錄了人類的思想和經驗”;最后是“社會性”定義,也即“文化是一種特殊生活方式的描述”注9。就此而言,孕育于中國并形成其“思想和經驗”結晶的中醫,以及作為“知性和想象作品”的《黃帝內經》也必然成為我們今天進行“文化研究”的選擇對象。

在中國傳統文化精神中,強調事物并育并行、內外協調、致和守中的“中和”思想,既是其重要理論支點,也是其價值旨歸。誠如學界所言,如《周易》的天人、陰陽、象數、變易思想;儒家的仁愛、中庸、禮治思想;道家的道法自然、反者道之動、精氣學說等均蘊含著一定的“中和”思維與文化精神。那么,這種文化精神和傳統中醫,以及中醫之典范《黃帝內經》之間存在著什么樣的關聯?這種關聯性又凸顯著中醫文化的什么特質?這種關聯性和特質,對于我們今天發揚傳統文化、繼承中醫學理,發展現代醫學事業有什么幫助或借鑒意義?這是本書在后續行文中擬研究的幾個問題。

文化研究是一個十分困難和復雜的過程。對于中國古代醫學“思想和經驗”的文化闡釋更是如此。因為任何一種文化,都是既博大又會通的,必須對其內涵和外延做出合理的規定;同時,文化又都具有歷史與時代的印記,因此對于文化的研究,應該把握如錢穆所說“推尋與會通”和“入與出”的學問之道,努力達到“相雜交錯,頭頭是道,而后可以有所入、有所得,而后可以有所化、有所出”注10的理想境界。由是,對于中國的傳統文化,理應從歷史與現實、本質與現象、理念與方法、形態與精神等不同視域,以不同方法來進行研究。由這些視域、方法出發,通過對研究對象進行持續解讀與闡釋、反思與追問,以期挖掘和探尋其意義框架下的內涵、實質與理性,為不同民族、國家、地域的人們提供和諧共生、相依相伴的精神家園。在這一過程中,不同文化的會通與互鑒正在成為一種趨勢,成為人們理解和把握現實之問、歷史之問、時代之問的有效思想工具。

對于《黃帝內經》“中和”文化精神的研究也理應如此。在思考和探討的過程中,既要采取“歷史分析”的方法,也要采取“文化詮釋”的方法,以此自覺地尋求一種更為理性的模式,將“中國傳統文化融貫觀照”與“中西文化相互映射”內在地統一起來,將“以西釋中”與“以中釋中”結合起來,采取縱橫結合的方法,不僅“照著講”而且“接著講”,通過全面解讀與發掘,從整體的而不是局部的理性認識中醫文化精神乃至中國傳統文化的合理性及內在價值,不斷彰顯其致和守中的中國文化精神之根。

本書所論中醫文化精神,是中國傳統文化精神映照下基于《黃帝內經》醫學“中和觀”所反映的天人合一、生命關懷、生生不息、和諧統一的價值取向和人文精神。誠然,《黃帝內經》沒有明確提出“中和”的概念,其理論闡述用語也常常使用“和”而較少使用“中”。但是,其關于理、法、方、藥的很多論述均涉及了“中和”思想。如常使用“和”“合”“和合”“平”“平衡”“調和”“過”“不及”“常”“恒”“適度”“有節”“慎”“權衡”“損益”“逆順”“勝復”“揆度”“奇恒”“相生相勝”“乘克制化”等等。其思想內涵始終圍繞著“中”這一基點與主線,“中”是原則,“和”是目標、結果與手段,在每一個“和”的背后都有著“中”這一標尺,“和”的過程、狀態都是“中”。因此,在理論闡發的過程中,不能局限于字眼與語詞,而是更加注重對其精神本質的分析與建構,“通過對它背后的邏輯原則、文化傳統、人文精神的了解,可以增強對傳統思維方法論意義、文化認同意義的感受”注11,從而在越來越廣泛的文化交流與溝通中,深化人們對于中醫文化的理解與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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