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方禹瞬間緊繃起來，他對柯竹的危險預感保持著充足的信任。

可當他問出這句話后，柯竹臉上卻浮現出疑惑的神情：

“不對，那感覺又消失了。我產生幻覺了？”

“是因為我昨晚后半夜被嚇到太多次了么？”

柯竹自顧自思索了起來，嘗試給自己找補原因。

“不管怎么說，既然現在沒了危機預感，那咱兩繼續回去便是。”

方禹提議道：

“這第十條蛇也到手了，不管你剛剛是錯覺還是確有其事，早點離開便是。”

話是這么說，他卻并未真正完全放下戒備，畢竟剛才柯竹那一瞬間的緊張實在不像是幻覺。

更重要的是，據他這些時間的觀察來看，柯竹的危機預感還從未有過出錯。

……指不定是昨晚那野豬還在這片區域……他暗自想著，于是催促柯竹趕緊離開。

不管這危險到底來自何物，只要離開森林就不用再去顧忌。

隨后兩人重新邁動腳步，比起之前任務完成時的心態放松，此時的兩人心里多少帶上點負擔。

可惜森林的路況與環境限制了兩人的速度，即使心中急迫，隨處可見的凹坑或者是隱藏在灌木后的陡坡可不會因此為他們讓道。

幾分鐘后，兩人進入到一片灌木密集的區域，近半人高的灌木將細小的林中小徑攔腰斬斷。

警惕的本能令方禹放緩了腳步，而就在這時，柯竹果然開口提醒：

“這片灌木里藏著東西，小心些。”

“具體在什么位置？”

方禹詢問道，但柯竹卻搖搖頭：

“不好說，恐怕是因為這灌木叢里不止一樣事物有威脅。”

聞言，方禹思量片刻，很快做出決定：

“繞路吧，這地方既然藏著東西，強行用砍刀開辟一條路也實在劃不來。”

他左右觀察一番，右側不遠處是一道陡坡，坡面上僅僅生著小草，而落差接近幾米，底下同樣是一片灌木叢，且很可能藏著東西。

右邊肯定行不通。

至于左側同樣是灌木叢，只不過比起正面來要稀疏不少。

“往左邊去。”

方禹帶頭開路，可兩人還沒走幾步，柯竹又出聲警醒道：

“別動。”

方禹邁出去的腳步僵在半空：

“在哪？”

“不確定，似乎在高速移動……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危險來源不止一個。”

“嘖，不讓人回去是吧。”

方禹握緊砍刀，同時環顧四周，試圖揪出來這危險的來源。

就在這時，右前方灌木叢中折斷樹枝的細微響動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于是他站好位置，握緊砍刀用力劈下，這把來自現代的武器相當鋒銳，兩三下便將灌木叢砍出來一個碩大缺口。透過被破壞的灌木枝干，一道棕色的身影一閃而逝。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他精準地捕捉到那游影身上的棕色斑紋。

“一條枯葉錦蛇，已經被嚇跑了。”

方禹搖搖頭，只得將砍刀收回。

“暫時沒危險了。”

柯竹給出提示，于是兩人一邊用砍刀開路一邊向前推進，沒多久便平安離開這處擋路的灌木叢，重新見到了林間的細長草徑。

沿著草徑繼續前行，沒多久，逐漸有流水聲在兩人耳畔響起。

隨著兩人繼續向前，這流水激起的響動也愈發明顯，很快，一條近三米寬的林間河攔在兩人前方。

水流自右向左而去，右側地勢更高，左側卻急速下降，導致此處河段相當洶涌。

除了河流，兩側樹木同樣頗為高大，僅在河中央留出來尺余寬的日照縫隙，因此光線條件同樣算不上好，難以透過白濁的河面望見底下的境況。

更重要的是，方禹左右望了望，偏偏又沒看見倒塌的長條樹干，水面上同樣沒有凸起的大塊巖石，這意味著兩人只得涉水渡河。

方禹思量片刻，決定先沿著河岸看看情況，最后再考慮涉水的選擇。

然而沿著右側沒走幾步，很快便聽見轟隆的水流聲，這似乎是瀑布的響動。

這直接打消了他繼續查探情況的想法。

至于河岸左邊，地勢則越來越高，到最后是一處近兩米的陡坡，河段在此處同樣形成了一道小瀑布。

這意味著兩人只能涉水渡河，偏偏整條河段流速都快。

“麻煩吶。”

方禹輕嘆一口氣，來時同樣遇見這條河，然而卻正好有一根倒木當做橋梁。

于是兩人彼此對視一眼，只得涉水渡河。

“我先過去，你幫我看著情況，之后也方便接應你。”

方禹隨口道，說著已經開始脫褲子摟衣袖，他可不想一身潮濕地離開森林。

幸好這河流沒多深，只能到他腰部，不然還真是件麻煩事。

至于那一袋子蛇，他想了個辦法，先把袋子口扎緊，然后用繩索系好，他帶著繩索過去，之后再慢慢拉過來。

只是對袋子的堅固程度是個考驗。

好在這一路走來，這產自垃圾城的捕蛇裝備已經證明了它的價值。

于是簡單的準備后，方禹挑了個相對平緩的區段直接進入河中。

河岸兩側水流速度沒那么快，再加上并不算深，水底也沒有凹凸不平的礁石，因此這一小段路程還算輕松。

可到了河流最中央，水流突然變得洶涌起來，哪怕只到他腰腹位置，也仍然帶來了巨大的沖擊力。

更要命的是，負責把風的柯竹在這時給出了提醒：

“小心！你頭頂有東西！”

“頭頂？”

方禹悚然一驚，竭力站穩后抬頭看向上方，河岸兩側樹木的樹冠在這個位置留出來一條狹小的光縫，而透過這一長條縫隙，他隱約間看見一道黑影閃過。

但至于究竟是個什么，他沒看清。

在這之后，柯竹雖然再未察覺到危機，但他心中仍然被蒙上一層陰影。

只不過當下來不及多想，趕緊過河才是要緊事。

于是在維持自身平衡的同時，他一步步往岸邊靠近，終于在力竭之前上了岸。

這河沒多深，過來卻是真不容易。

這時他下意識再次抬頭，卻只見到單純的一長條光縫，之前的黑影已經不見了蹤跡。

“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