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攤前，方禹先去市場上找之前那家收蜈蚣的老板買了十只紅腳。

“對了，你上次說的烤蜈蚣現在咋樣了？”

收錢時，老板忽然好奇問道。

方禹哈哈一笑：

“待會兒我正準備出來擺攤，正好試試這烤蜈蚣的口味。老板你要是有興趣不妨過來看看？”

說著，方禹簡單指了指擺攤的位置。

“當然。”

老板一口應下。

買到蜈蚣后方禹先回了趟棚屋，燒烤用的羊肉是提前處理好的，蜈蚣則是處理起來很簡單。

但取出羊肉后，卻發現顏色相較昨晚已經暗淡些許，若再放下去恐怕會腐壞變質。

“嘖，這羊肉恐怕今晚得全部烤了賣掉，這鬼地方也沒有冰箱之類的東西，壓根放不了多久。”

這令方禹頗感頭疼，可惜當下并沒有什么解決辦法，于是也只打算盡快做成烤串賣掉。

簡單處理好蜈蚣，他便帶著食材往擺攤位置而去。此時柯竹已經支起攤位生好火，就等著方禹抵達。

就位后方禹也不廢話，串好羊肉直接開烤。今天時間比起前幾次來稍晚，因此得抓緊些。

不過就在這時，他偶然間瞥了眼其他小攤販，忽然發現有幾位老板似乎是受到他的啟發，也支起了燒烤攤，烤串上串的不是別的，正是森林中較為常見的盾角甲蟲。

“學的到挺快。”

方禹頗覺好笑，但并不是太擔心被搶了生意。

烤甲蟲距離甲蟲燒烤還是有不少距離的，作為初學者，恐怕短時間內能將食材烤得熟而不焦便已相當難得。

更何況他還有復合調味料，這可是現代工業與千年飲食文化積淀相結合的產物，光著一樣就已經贏太多了。

于是他一邊自顧自烤肉，偶爾還好整以暇地瞥一眼其他燒烤攤的生意，正如他所料，烤出來的成品神不似形也不似，壓根沒幾位食客愿意買單。

反觀他這邊，出攤才沒多久，便已經有不少回頭客湊到近前，眼巴巴等著新出爐的烤串。

經過這些時日的接觸，這些獵人也了解到這處燒烤攤老板的部分性格，明白方禹是個看起來沉默寡言，實際上還好說話的人。因此在等候烤肉出爐的過程中，偶然還會有人主動閑聊幾句。

“老板，最近鎮長護衛隊又在招收護衛了，你有沒有這個打算？”

聞言，方禹抬頭看向聲音源頭，這話來自他面前一位身材健碩的年輕獵人。

方禹略做回憶，他記起來這人似乎也是新來到青林鎮的，屬于獵人中的外來者。與擁有生物知識的方禹不同，外來的獵人往往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來熟悉林中獵物習性，而他們又不具備柯竹一般的危險直感，因此在這一過程中最易出現傷亡。

這種情況下，對這類獵人而言去應聘鎮長的護衛隊便成為一個不錯的選擇，不僅待遇不差，工作環境也更為優渥，最關鍵處在于不用經常冒著風險進森林狩獵。

“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方禹語氣平淡，他猜到面前這獵人大概是不希望他成為自己的競爭對手。而他本來也對此沒有念想，更何況連鎮長長啥樣都沒見到過，干脆就實話實說。

“那就好。”

這人哈哈一笑，倒也沒有遮掩自己本意的打算。但很快，他眉宇間再度攀上一絲愁容，再度嘆道：

“可聽說狼牙小隊的那群家伙回來了，還帶回來兩頭鹿，也不知道他們這個時間點回來到底是為了什么。若他們也是為了加入鎮長的護衛隊，恐怕就沒有咱們什么事了。”

說著，又嘆了口氣。

“狼牙小隊？”

方禹一怔，與此同時一股槽意在他胸中積蓄。

他上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電視里的特種兵隊伍。

忽然他感到身側被輕輕碰了碰，他轉過頭去，正好柯竹湊到他耳邊小聲解釋道：

“狼牙小隊就是你之前招惹到的獵人隊伍，在青林鎮里名聲不小，成員的確有實力。”

……原來是他們……方禹腦中閃過幾天前的回憶，回想起那個精瘦男子在棚屋里作出的威脅。

“這狼牙小隊在哪里打到的鹿？這玩意在林子里可相當罕見，難不成深入到白狼山附近？”

方禹開口問道，這次回答的并非先前那位年輕獵人，換成了另一位上了年紀的中年獵人：

“應該是了，就算不在白狼山附近也肯定是相當深入的位置，鎮子附近的森林里可見不到鹿。”

這人語氣中滿是感慨，似乎在緬懷自己曾經的年輕歲月。

……白狼山……方禹稍微沉淀了情緒，用吃瓜的口吻追問道：

“那他們這隊人有人受傷嗎？”

“狼牙小隊？”

中年獵人眉頭一挑，搖頭道：

“我印象中，他們上次有隊員受傷還是四個月前。”

聽到這話，方禹稍覺可惜，但也沒太在意。

倒不是說他心中已經放下了對這隊獵人的警惕，主要這幾天的確沒再遇見過，如果在哪見過面，他毫不懷疑柯竹能直接感受到這群人的惡意，進而提前做出預警。

于是他繼續將注意力投入在燒烤上，一段時間后客人也換了一批，這時忽然出現個熟面孔。

“你這賣的也沒有烤蜈蚣啊？”

方禹抬頭看去，只見那位收赤足蜈蚣的老板正站在燒烤攤前，目光懷疑地在烤架上看來看去。

“你等著，我烤完這一批就給你加上。”

方禹嘿嘿一笑，手上速度加快不少，很快將這批烤肉串出貨賣掉，緊接著掏出串好的蜈蚣串。

這份動靜，毫無疑問吸引了本來就在排隊的獵人的好奇，其中有不少人將烤串上的食材給認了出來：

“這是紅腳？”

說話的獵人眼神奇怪，不斷地在蜈蚣烤串與收蜈蚣的老板間飄來飄去，似乎是在說原來你收的蜈蚣是用來干這事。

這老板也領會出來這層意思，連忙擺手澄清：

“我收的蜈蚣的確是賣到垃圾城去了的，這會兒是聽說有人賣烤蜈蚣特地來看一眼。”

說話間，一根蜈蚣烤串被遞到了他面前，他剛循著香味轉過頭去便迎上方禹笑瞇瞇的目光：

“這串免費，不收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