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龍冰室出來,程小北便馬不停蹄再次去了宜佳大廈,若無其事的坐了兩趟電梯,于下午三點,無聲無息的將三百萬美金巨款,搬進了銀行保險柜。
程小北自己并沒有多拿,身上揣著四千美金,打了輛車直奔九龍老宅。
最近兩個禮拜,他的生活還是蠻規(guī)律的。
晚上上班,白天回來睡覺。
今天突然沒了蹤影,家里肯定會擔(dān)心,所以他決定趁著還有時間,先回去露個臉,順便檢驗一下“飛車全”能不能用。
回到家,剛打開門,程小北便被一個瞪著眼的小老頭嚇了一跳。
“爸,你干嘛?”
“我干嘛?老子還要問你干嘛呢!下了班不回家,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小老頭瞪著眼睛,聲如洪鐘,震得屋子嗡嗡作響。
程小北卻習(xí)以為常,聳聳肩,將貓包放在茶幾上。
“撿了只貓,帶去打打疫苗,做個檢查什么的,我也沒想到會耽擱這么久,啊……困死我了!”
程小北故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揉揉眼睛。
“貓?”
小老頭果然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他將手里的掃帚放下,彎下腰好奇的向貓包里看去。
“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貓了?你不是中意機器人么?”
“上夜班太無聊了嘛,給自己找個伴唄!”
程小北隨后胡扯,懶洋洋的躺在長條沙發(fā)上,閉上眼睛就準(zhǔn)備進入游戲。
樓梯忽然傳來噔噔噔的響聲,一個長腿妹子急匆匆跑下來。
“貓,哪里有貓?哇,好可愛啊!”
小老頭只覺得眼睛一花,三花貓被人抱在了懷里。
她顯然喜歡得不行,笑靨如花的舉著三花貓不停的轉(zhuǎn)圈圈。
“小弟,這只貓好可愛,送給我好不好?”
“不好!”程小北毫不猶豫拒絕,看都沒看妹子一眼。
小老頭無奈道,“小南,你陽臺上養(yǎng)的貓貓狗狗夠多了,還要養(yǎng)???”
“可是它好可愛!”妹子一臉楚楚可憐,叫道:“老爸~”
“養(yǎng)!養(yǎng)吧!”
小老頭顯然是個女兒奴,瞬間舉手投降,他狠狠的剜了程小北一眼。
意思很明顯,都怪你,拿什么回來不好,非拿一只貓,這下好了,家里要熱鬧了。
程小北完全沒看到,他的意識已經(jīng)進入游戲大廳。
果然“舞臺”上的摩托車手已經(jīng)摘下頭盔,露出了飛車全的面容。
【游戲:暴力摩托】
【狀態(tài):已開啟,未完成?!?
【角色:魏廣全】
【提示:游戲無法開始,請盡快將游戲角色移至墨西哥蒂華納。】
程小北皺眉,竟然還有地點要求?
“小弟,這只貓怎么沒精神?”
說話的妹子叫程小南,程小北的二姐。
程家四個孩子,以東南西北排名,大姐程小東是九龍區(qū)重案組組長,外號男人婆,武力值驚人,據(jù)說一天不打人就渾身難受。
二姐小南是個社工,愛心泛濫,陽臺上一堆貓貓狗狗就是她的杰作,據(jù)說還有一只瘸了腿的山羊和兩只鴨子,只是程小北沒見到過。
三姐小西是個體檢醫(yī)生,在大姐的轄區(qū)內(nèi)開了個私人診所,以價格貴,服務(wù)態(tài)度差和人美手黑著稱,是個醫(yī)學(xué)界的后起之秀。
至于老豆程勝,由于早年喪妻,一個人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的把四個孩子拉扯大,基本上已經(jīng)成了全職家庭煮夫。
除了經(jīng)常被女騙子盯上以外,沒什么可說的。
若是算上以前的小混混程小北,可謂一大家子奇葩,都睜不開眼。
也不知道這個家是怎么撐到現(xiàn)在還沒散的。
這個家要沒我,它得散.jpg
“喂,問你話呢!”
二姐小南得不到回答,不滿的坐下拍了他一下。
程小北吃痛,閉著眼翻了個身,撓撓挨打的地方道:“我怎么知道,撿來的時候就這樣?!?
程小南狐疑的打量著三花貓,見它被自己舉在手里,也沒有半點掙扎的跡象,碧綠色眸子一片平靜,仿佛自己是傻子一樣。
“打過疫苗了是吧?”
“是?。 ?
“那我?guī)ё吡?!?
程小南起身,抱著貓就要上樓。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程小南忽然想起什么,道:“對了,大姐上午打電話回來找你,似乎有什么要緊事,你記得給她回個電話!”
程小北懶洋洋的揮揮手,示意知道了。
程小南便不再理會,抱著自己的新收獲,準(zhǔn)備去天臺安置一下。
此時,小老頭穿著一件紅格子圍裙走出來,一只拿著蔥,一只手拿著個無繩電話,直接扣在他耳朵上。
“喂,小弟嗎?”
電話里,傳出一個很有氣勢的女聲。
程小北一下睜開眼睛,扶著電話坐起身。
“大姐,你找我?”
程小北身為家里最小的孩子,可謂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姐發(fā)火。
因為這女人是真的打人,而且下手很重。
在“程小北”的記憶里,他小時候沒少因為調(diào)皮挨打,因此即便現(xiàn)在,身體還殘留著條件反射。
“你上午跑到哪里去了?”
“哦,看到一只很可愛的三花貓,想著二姐可能喜歡,就撿了帶去寵物醫(yī)院檢查了下,打打疫苗什么,所以耽擱了。”
程小北本能的美化了一下說辭。
旁邊小老頭翻翻白眼,轉(zhuǎn)身回了廚房。
對面果然沒有在糾纏這個問題,她直接問道:“我叫你查的人,找到了沒有?”
“查人?查什么人?”程小北一頭霧水。
可話一出口,他便暗叫不妙,忙將電話拉遠了二十公分。
果然,咆哮聲隨之而來。
“程小北!你腦子讓狗吃啦?我一個星期前才交代你的事,現(xiàn)在就給我忘得一干二凈,是不是又皮癢?”
一個星期前?
程小北眨眨眼,貌似想起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湊近話筒:“你說的是……何永強?”
話筒里一片安靜。
程小北頓感不妙,忙又把電話拉遠。
果然,咆哮聲再起。
“那你以為老娘說的是誰?我看你就是皮緊了,你在家給我等著哈,我馬上回去給你松松皮子,讓你長長記性!嘟嘟嘟……”
對面隨之掛斷電話。
程小北一個激靈跳起來,扔掉電話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爸,我晚上不吃了,有事先回醫(yī)院!”
“等會!”
小老頭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抬手扔過來一卷鈔票,恨鐵不成鋼的道:“你說你還能干點什么?自己找地方填飽肚子吧。還有,搞定那個何永強,別忘了你大姐讓你去重光是干什么的!”
程小北接過鈔票卷一看,頓時眉開眼笑,十張一百的卷成一團,正好一千塊。
“知道啦!”
果然甭管哪個時代,做小兒子就是占便宜。
至于何永強,貌似有點耳熟啊。
……
傍晚,奧賽茶餐廳二樓包房。
程小北正就著一大片蜜汁叉燒吃一碗鮮蝦云吞面,蝦肉的鮮美和大塊叉燒塞滿口腔的感覺,令他欲罷不能。
穿越如果說有什么好處的話,能隨心所欲的吃東西絕對是一項。
前世因通風(fēng)被迫忌口,每次吃飯前都要躊躇再三,偶爾放縱一次,第二天立馬就會得到教訓(xùn)。
那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疼痛和腫脹,程小北是再也不想體驗了。
此時,房門打開,飛車全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身漸變色牛仔套裝,鴨舌帽的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看得出來,他很謹(jǐn)慎。
“來啦,吃了沒?”
程小北很隨意的打了個招呼,抓起冰鎮(zhèn)啤酒一口氣灌下小半瓶。
飛車全沒有說話,靜靜的注視著他。
“愣著干嘛,坐啊!”程小北用筷子指了指面碗,“云吞面喜不喜歡?”
飛車全不明所以,坐下后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程小北扭頭大叫:“阿萊,再來兩碗云吞面!”
“好,加兩碗云吞面!”
門外,一個伙計高聲答應(yīng)著。
程小北吃著面,也不抬頭,道:“等了一會吧,很快的。我沒想到你會來的這么干脆?!?
飛車全沉默片刻,“需要我做什么?”
“你考慮出清楚?”
“我還有選擇么?我老婆懷孕了,我不想她擔(dān)驚受怕。”飛車全苦笑。
“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好男人。”程小北嗤笑。
飛車全沉默不語。
程小北唏哩呼嚕將剩下的面吃完,又端起碗將湯喝了大半,這才痛快的長出一口氣。
“今晚回去準(zhǔn)備一下,明天買機票去蒂華納。”
“出國?”
“對,有問題?”程小北看向他。
飛車全猶豫片刻,搖搖頭道:“我沒錢買機票?!?
“護照有吧?”
“有!”
“那就好!”程小北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在桌子上一搭,旋轉(zhuǎn)著滑了過去。
飛車全伸手按住信封,看了程小北一眼,拿起來打開一側(cè)。
看到里面成摞的美金,他的瞳孔縮了一下。
程小北專心對付叉燒,咀嚼著道:“這里有兩千美金,是你的路費和在那邊的生活費?!?
飛車全將錢飛快收好,沉聲問道:“我什么時候能回來?”
“比賽結(jié)束就能回來,這一點你放心,當(dāng)然,前提是成績不能太差,這點自信你應(yīng)該有吧?”
程小北將筷子放下,掏出煙盒給自己點上一根,瞇著眼看向?qū)γ妗?
飛車全沒有說話。
類似的情況他以前也遇到個,不過是手段不同罷了,本質(zhì)上沒什么區(qū)別。
即便如此,飛車全也有著充足的信心,在飛車領(lǐng)域中,他自信不屬于任何人。
此時,房門敲響,一個服務(wù)生端著兩碗面快步進來,放下后轉(zhuǎn)身離去。
等房門再次關(guān)上,程小北打了個飽嗝站起身。
“行了,事情交代完,要不要做你自己看著辦。對了,你騎馬打架的水平如何?”
“???騎馬打架?”飛車全被問愣了。
程小北笑瞇瞇的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晚上回去可以練練,說不定會有奇效。”
說完,他掏出兩張紅杉魚扔在桌子上,轉(zhuǎn)身離去。
“喂……北、北哥!”飛車全愣愣的看著兩張鈔票,忽然叫住他。
“嗯?”程小北轉(zhuǎn)頭。
“到了我找誰?而且海關(guān)不一定過得去吧?”
“這不是你應(yīng)該關(guān)心的事,下了飛機,自有安排!”
程小北丟下一句話,推門離去。
飛車全坐在那里愣了半晌,看了看桌子上還剩下大半的叉燒和一只幾乎沒有動燒鴨。
他起身走出包房,拉住一個路過的服務(wù)生。
“伙計,買單!順便幫我把剩下的東西都包起來。”
……
另一邊,富豪夜總會。
華哥叼著一根煙,帶著久睡后的疲憊剛走進大門,就被一個服務(wù)生攔住。
“華哥,你小弟等你好久了?!?
“哦?”華哥有些意外,“他什么時候來的?”
“下午就到了,一直坐在三號卡座,緊張兮兮的,可能有事。”服務(wù)生撇嘴。
“是嘛,好,我過去看看!”
華哥笑著拍了拍他肩膀,向夜總會深處而去。
“烏蠅!”
“華哥!”
聽到大佬的聲音,本來拿著一本雜志,胡亂翻看的烏蠅猛地抬頭,看到迎面走過來的華哥,笑著起身相迎。
華哥伸手搭著烏蠅的肩膀,兩人一起坐下。
他摸出煙盒,彈出一只給對方,道:“這么早過來,是不是事情不順利?沒關(guān)系,飛車全是個老泥鰍了,很多人都找不到他,下次我跟你一起去……”
“不是啊華哥,錢我收回來了!”
“嗯?”華哥一愣。
隨后就看到烏蠅神秘兮兮的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才做賊一樣從腰帶里取出一只信封,偷偷塞給華哥。
華哥一臉的莫名其妙,“你這是做什么?”
“小心使得萬年船?。∥医裉靹倢W(xué)到的,覺得很有道理?!睘跸壵J(rèn)真道。
華哥哭笑不得。
“好吧,這確實很有道理,不過在這里就不用了,別忘了,場子就是我們看的?!?
“誒,說的也是哈!”烏蠅眨眨眼,尷尬笑著撓頭,一副傻里傻氣的樣子。
華哥搖搖頭,打開信封看一眼,面色古怪起來。
“美金?”
“嗯,六千塊,匯率八點五的話正好五萬一千塊,華哥你有沒有一千?我答應(yīng)北哥要請他吃飯的。”
華哥看看烏蠅,笑起來:“看來這里面還有我不知道的故事啊,說說?”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信封里的美金都掏了出來,簡單用手摸了摸,就知道十有八九是真鈔。
而后便雙手飛快的數(shù)起來。
烏蠅見怪不怪,道:“其實也沒什么,我第一次收數(shù)嘛,心里沒底,所以就突發(fā)奇想去找了北哥。
對了,北哥是我國中同學(xué),他以前也在街面上混。我尋思他怎么也比我強,便去找他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