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愣在原地，嘴唇顫抖，瘋狂搖頭，“怎么會……”

可事實，就是她毀了我的十八歲。

“你去年故意不給我交高考報名費，跟我老師說我自愿放棄，還把我鎖在家里連考場都不準去。”

“今年開始，又把我拉去和各種老頭相親，”

“我拿什么相信你啊，媽媽？”

媽媽瞳孔猛地放縮一瞬，突然抬手也扇了自己一巴掌。

發絲凌亂，拇指印清晰，她眼里的悲傷幾乎要化為實質。

“桃桃，是媽媽對不起你……”

我不覺暢快，只是心累。

我不需要她的道歉。

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想耍什么把戲。

半小時過去，媽媽還盯著日期翻來覆去看。

她把日歷翻得嘩嘩響，又把自己的頭往墻上撞。

“怎么會，怎么就偏偏遲了一年？”

“我再死一次算了啊……”

我不理解也不想管。

端上最后一盤菜，準備回房間。

在我家，我向來沒有上桌吃飯的資格。

但媽媽拽住了我，討好笑。

“桃桃，坐媽媽旁邊好不好？”

飯桌上。

媽媽主動給我夾了很多菜，碗里很快堆起小山。

盤中，雞腿還剩最后一個。

弟弟理所當然伸出了筷子，卻被打掉。

“你個沒用的臭小子吃什么？”

“給桃桃吃，桃桃要多吃點肉。”

“媽！”

弟弟抗議無效。

雞腿被輕輕放到了我碗里。

但我始終挺直脊背，神經緊繃。

實際上，我一下筷子都沒動。

媽媽為什么突然這么對我？

是打算直接把我下藥迷暈，然后賣掉嗎？

她想扔掉我很久了，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性。

果然，爸爸指了指我。

“明天你好好打扮一下，跟我去見張太爺。”

“別摸個大腿，就大驚小怪得跟要你命一樣。”

又是相親。

思及不好的回憶，我抿了抿唇，輕聲商量。

“我明天要上班。”

“經理說再請假一次就辭退我。”

爸爸猛地摔了筷子，大罵。

“沈桃，你別不知好歹！”

“就憑你個爛東西，你以為你只值幾個錢？”

我冷靜說。

“可是爸，被辭退了我就往家里打不了錢了。”

弟弟的買房錢，還差最后一個三千。

家里拮據，收支基本只平衡。

無數個三千塊，都從我身上薅。

我以為爸爸看在錢的面子上會答應我。

但他譏笑。

“老子管你這么多。”

“你去貸款去騙錢都隨你，大不了就賠笑賣臉。”

“敢不交這筆錢，老子馬上弄死你。”

我蜷縮在椅子上，心底泛起寒意，全身都冰透了。

但我還想掙扎。

“可是爸……”

“砰！”

突然，伴隨著尖銳的摩擦聲。

媽媽狠狠踹了一腳爸爸的凳子，叉腰大罵。

“姓沈的，你當我死了嗎？”

“你要再介紹那些亂七八糟的人給我女兒認識。”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在爸爸詫異到忘了反駁的眼神中。

她一昂頭。

“通知你一下。”

“我打算把銀行卡里的錢，先給桃桃復讀。”

爸爸瞬間回神，聲音高了八度。

“那是你兒子的房子本！”

“你腦子被驢踢了嗎？”

“你兒子最想要的游戲卡帶還沒買，你砸錢給她讀書？”

媽媽冷冷重復。

“報名費我已經交了，我只是在通知你。”

爸爸瞪大了眼，赤紅得仿佛要吃人。

“我們一起攢的錢，你說給就給？”

“你休想！”

“我死也不會同意。”

媽媽猛地一拍桌，起身大吼。

“姓沈的，什么叫我們攢的錢？”

“你拍著胸脯問，那張卡里有哪一分錢不是桃桃給的？”

“這是我欠她的高考！”

“我不準這種事情再發生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