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板子揮舞,重重落下。
咔嚓……
“嗯…怎么回事?”兩個官差眼前一花,手里空蕩蕩的,然后只覺身子一輕,竟有種要飛起的感覺。
此舉不過在瞬息之間,兩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啊…啊啊…”
下一瞬,他們才知道,自己竟被人奪了板子,活生生舉起,扔飛了出去。
后方官差瞪大了眼睛,難以躲閃,瞬間被撞翻了數米。
“楊伯……你沒事吧,快起來。”
陸關捏碎紅木板子,扶起楞楞出神的老翁,心中五味雜陳。
楊伯癱坐在地上,緩緩抬頭,渾濁的目光閃過一絲清明,呆呆道:“你……你是阿關?”
“是我!”
陸關心頭輕顫,楊伯多好的一個人啊,怎么被他們這般欺負啊……
想到曾經楊伯待他的好,他胸中的怒火節節攀升。
“楊伯,你先起來,小蘭我會去找,這里的事,我也會處理好。”
陸關扶起渾渾噩噩的楊伯,將他帶到了一旁。
一側。
王一祿這才反應過來,他氣得脖子通紅,扯著嗓子,咬牙切齒道:“好,好啊,好你個賤民,果真是受人指使!”
“來人,給我拿下他們!”
其實他不必說,官差們也不必動,陸關自會走上來。
這次,他不跑了。
一個官差沖上來,被陸關一拳打穿了身體。
后繼而來的官差呆住,想跑,又被打穿胸口。
“術士,他是術士!”一個官差驚恐大喊,連連退后。
遂陽縣的術士并不多。
前任縣令溫尚德手底下有一個術士班子,是他親自從遂陽縣十里八鄉挑出來,傳授術法,用心培養的,忠心無二。
除此之外,遂陽縣叫的上名字的術士,少得可憐。
如今憑空冒出來一個術士,還如此年輕,他們怎能不怕!
“你……你們跑什么!”
王一祿見狀心頭惶恐,雙腿發軟,大叫道:“都回來,都給本官回來…!”
彭!
陸關一把揪住王一祿腦袋,神色漠然。
“少俠,大俠……爺爺!”
王一祿只是個商賈,費勁心思,花了十萬兩買來個官當當,這才第一天,怎么就遇到這種事啊……
“爺…別殺我,我知道他侄女在哪……”
王一祿脖子被鎖住,呼吸急促,他急得滿頭大汗,“春煙樓是我開的,掠走人的是我兒子…”
“您別殺我,我雖罪該萬死,可我畢竟沒有強搶民女,冤有頭,債有主,您,您去殺我兒子,我給您帶路!”
陸關笑了笑,道:“你是個好官,更是個好父親,拎的清是非。”
“是是是……從今往后,小的會做的更好,一心為民,像這種事,絕不會發生第二次……!”
王一祿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喘了口氣,心道:“青鳥衛去了哪里,為什么還不來救我啊……”
青鳥衛駐扎在遂陽縣,皆是神秘強大的術士,只聽命于云州府。
王一祿想繼續拖延時間,陪笑道:“爺,我帶您去……”
話還未說完,他的神色停滯下來,原來是脖子被擰斷了。
陸關呢喃道:“殺了你,我找的更快。”
“啊啊啊…殺人了……”
“縣老爺被殺了…”
“縣老爺又被殺了……”
驚喊連連,人群頓時消散,只留下沒反應過來的寥寥數人。
不管陸關是否行正義之舉,不管縣老爺是否行惡,如今都是陸關殺了人,還是殺了舉足輕重的縣令老爺。
“殺的好,殺的好哎…神仙下凡啦!”
有個三五歲小孩拍手叫好。
“死崽子,胡說什么呢……”一婦女忙抱著小孩跑開了。
祝九在一旁看著楊伯,神色好奇,“第一次見關爺這么生氣啊……”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片刻之間,還有八九個官差瑟瑟發抖,腿軟的跑不動,少數還能動的,沒跑多遠也趴下了。
一拳打穿一人,視覺沖擊感太強了,這個少年如惡鬼一般。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場景,早上吃的飯,此刻已全都吐了出來。
“你過來給我指路。”
陸關抓起一個官差,擠出笑容,道:“知道我要找的地方嗎?”
官差搖頭,又連連點頭。
“不要怕,我不是濫殺無辜的人。”陸關直接拎起官差,寬慰道:“你帶路就行。”
陸關健步如飛,提著官差一路奔走,很快,他來到了一處酒樓。
“客官,您里面請哎……”
陸關掏出從林統領那里得來的全部銀子,塞了過去,問道:“王公子在哪,我奉縣令大人之命來找他。”
官吏腰腹一痛,忙作證道:“是如此,縣令大人有急事找王公子。”
“哦哦……原來是老爺的人。”
容貌姣好的老鴇收了銀子,掩面輕笑,道:“按理說,老爺的事最重要,可公子今日卻也有急事,下了令,不管是老爺還是誰,都不得打擾他。”
“再給你一次機會,帶路。”
“哎呦…官爺,不是我不給面子,只是……”
陸關一旁的官吏心中嘆息,默然后腿兩步,此刻他腹中有點翻滾。
果真。
他方退后,一股血流沿著門檐滾滾淌出。
“給我認人。”陸關抓著官差,闖入春煙樓,在一陣驚慌喊叫中,一個一個房間搜查。
終于,在三層樓閣,他找到了。
彭!
一腳踏碎門扇,陸關踏入其中,一側的官差上前看了眼,旋即朝陸關點頭。
“混賬,你們要干什么!”
王浩然光著膀子,壓著個人,神色癲狂,看到旁邊的官差,怒罵道:“狗奴才,你竟敢闖本公子的房間,我要殺了你!”
官吏默然,他死不死不知道,但眼前叫囂的公子爺立刻就要死了。
陸關沒有著急殺人,他掃了眼王浩然身下的人,不是小蘭,他又在房間走動,并沒有找到小蘭。
他揪起王浩然,漠然道:“早晨搶來的女孩呢?”
“誰…?”
王浩然扯著嗓子,愣了下,忽然笑出來,不以為意道:“我記起來了,是那賤人?”
“你是他男人?”
“不對,還是個雛,你是他哥哥?”
王浩然看著陸關,笑起來:“那你也算我半個哥哥,哈哈,那小賤人想不開,投井了,喏,就門口那個,有好些時間了,應該還沒泡爛,你可以去瞧瞧。”
“小蘭……”陸關扭頭看了眼窗外,鼻息變得粗重起來。
王浩然笑著道:“節哀順變,一條命而已,本公子賠給你,說吧,要多少錢!”
“三十兩?”
“五十兩?”
“八十兩總夠了吧,她根本不值這個價啊,算了算了,本公子大氣,給你一百兩!”
陸關聽聞此話,眸子一凝,驀然轉頭,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一把扣住王浩然,手指死死刺進其脖頸,血流汩汩。
“你……!”
王浩然喉嚨干澀,這才大驚,瞪大了眼睛,神色驚慌,掙扎著想要說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