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尚德將被問斬?”
陸關想抓住那烏鴉問個明白,可那家伙飛的太高,振著翅膀很快就飛走了。
“關爺,那是玉峰山的‘烏鴉嘴’,生性好動,游走于遂陽境內,常為妖怪們帶來消息,報喜也報憂,是有名的吉祥物。”祝九解釋道。
“哦……”
陸關思索道:“如此說來,那應當就是真的了。”
陸關有些訝然,溫仁德實力雄厚,行事霸道,斬官差,殺山君,又有著極深的城府,喜怒不形于色,給他的壓迫感極強,這般人物,如今竟要被問斬了?
祝九看出了他的疑慮,哼哧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狗官囂張跋扈,得此報應也是活該!”
“有道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說不準他得罪了什么人呢。”
陸關眸子發亮,旋即道:“九爺,咱們去遂陽城玩玩,看看那狗官如何被殺頭!”
“好!”
“嘶…不好啊……”
祝九點頭又搖頭,狐疑道:“萬一這是個陷阱,是那狗官放出消息,故意誘我們自投羅網可怎么辦啊……”
“有道理!”
陸關神色微變,又無奈道:“你適才不還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嗎?”
“我只是正常分析啊,又沒說一定是這樣。”祝九疑惑道:“關爺你怎么變笨了呢。”
陸關想了想覺得也是,旋即贊嘆道:“九爺足智多謀!”
祝九被夸,心情大好,搖著尾巴驕傲道:“關爺,那接下來咱們去哪,回我的天杬洞?”
“不,咱們還是去縣城!”
陸關道:“如果真是陷阱,那三山之地肯定已設下重重埋伏,咱們這會去,那才是真正的自投羅網。”
“而遂陽縣城大的很,咱們先在外面觀望觀望,瞧瞧有沒有咱們的通緝令,若溫尚德真要被問斬,那咱們就大搖大擺的進城,要是琢磨不定,那咱們就在附近周旋。”
“至少天杬洞暫時是不能回的。”
陸關認真分析,溫尚德是一個人來追拿他們的,只要確定對方死了,那他們就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因此,此事還是極為重要的!
遂陽城外,一家酒肆。
一人一豬跋山涉水,饑渴難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老板,來點招牌菜。”
“好嘞,客官稍等!”
陸關喝著茶水,他們一路趕來,小心翼翼,同時也聽到了一些風聲,忐忑不安的心情暫且舒緩了些。
他看了眼四周,一個個茶棚下,有光著膀子的壯漢,有衣著錦服的商人,還有押送鏢貨的武夫,形形色色,熱鬧非凡。
“聽說溫尚德殺了他老爹,如今被罷官追拿,不日問斬于午門?”
“不止殺了他爹,據說前段時間還殺了朝廷欽差呢。”
“溫縣令平日謙遜有加,怎么背地里如此大逆不道啊。”
眾人議論紛紛,感慨不已。
“你們說的對,但也都錯了。”
這時,一個慘綠色長袍的少年走了出來,道:“溫縣令確是要被問斬,不過,是因為他得了八龍江下的龍宮秘藏,那是五百年前絕頂人物魏龍王留下的傳承,珍貴萬分,就算是云州府府主,溫家老祖都垂涎三尺。”
眾人一驚。
八龍江寶物早就傳聞,只是江闊水深,難以深入,從未聽說有誰能尋到龍宮具體地址。
而云州府府主,溫家老祖,這更是傳奇人物。
乞丐出身,被一秀才收養,后考取功名,做皂吏,升縣令,升檢點,升侍讀,升巡撫,升戶部尚書,最后因病退居云州,擔任府主,修為通天。
至于遂陽,不過是云州二十三縣之一。
這綠袍少年竟說,八龍江下的寶貝連溫家老祖都垂涎三尺,這是何等的驚人!
陸關這才注意到,這綠袍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八龍江上漂浮逆流的那人。
此時,他竟在此宣揚龍宮之事,還說溫尚德得了寶物!
陸關祝九對視一眼,震驚不已。
旋即他們轉頭,狠狠盯著那綠袍少年。
此人接下來是不是還要說,他們兩也得了一份龍宮傳承!
恰巧,此時綠袍少年也朝他們看來,笑呵呵道:“諸位,且看這兩位!”
人群翹首。
陸關神色一變,瞇起眼睛,準備大開殺戒。
祝九心頭狂跳,神色驚懼,準備逃回天杬洞。
“哈哈,這兩位與我是故友,當日八龍江起潮,我等震驚不已,便尋了座山遠遠觀潮,當時,我們親眼見溫縣令進入江中,隔日又上岸,恰巧,溫縣令上了岸,那驚天的潮水立即退去。”
“當時我還覺得巧合,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綠袍少年有理有據。
陸關一愣,當即道:“的確如此!”
“對!”
祝九大喊,“誰家縣老爺發大水還鉆入江里,一鉆就是一天!依我看,這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盜寶案!”
諸人震驚。
要是綠袍少年一個人他們還不信,可如今兩人一豬都這么說,再加上城中張貼的告示,此時,他們已經信了大半。
事實上,陸關他們說的也沒問題。
只不過,祝九并未得到什么傳承罷了,陸關還是相信這豬頭的,畢竟,他的確沒有太過顯著的變化……
至于溫尚德,他不知道。
不過,如今不管溫尚德得沒得秘藏,這口鍋他已經背牢了。
陸關與祝九相視一眼,都松了口氣。
這時,城外來了一隊官差,身穿盔甲,腰配長刀,后方還拉著一輛玄鐵囚車,只露出一個人頭。
如此嚴加押送,必然是極為重要的人物。
“那是州府的人!”
“對,是州府的青鳥衛,那囚犯是……是溫縣令!”
一石激起千層浪。
定睛一看,青鳥衛嚴加押送之人,竟真是溫尚德。
陸關神色一閃,忙拉著祝九躲到酒肆中,生怕被溫尚德看到,到時候供出他們。
片刻后,待囚車入城。
短短片刻,驚心動魄,陸關連吃食也不等了,一旁這綠袍少年有點邪乎,還是走為上計。
“關爺,咱們入城?”
“入!”
陸關點頭,溫尚德確是要被斬了,他們暫且還算安全。
入城吃了點東西,休息一晚。
第二日,他們隨著人流,來到了午門斬首臺。
一個肥頭大耳的官吏坐在上面,大聲道:“本朝以孝治天下,上至神都,下至村鎮,無不敬君父,重孝道。”
“然,罪犯溫尚德大逆不道,殺害親父,此罪一也。”
“九嶷山官差奉命修筑棧道,造福百姓卻慘遭橫殺,此罪二也。”
“不知悔改,畏罪潛逃,打死打傷官差十余人,此罪三也!”
“押囚犯溫尚德上臺!”
溫尚德被五花大綁押到臺上,四肢被斬斷,跪伏在地,涕泗橫流,衣衫襤褸,驚恐不安。
他嘴巴不停張合,掙扎翻滾,神色悲痛,可一句話卻也說不出來。
“給他松綁!”
繩索墜地,溫尚德連滾帶爬,跑到那肥胖官吏面前,抹著眼淚,什么也說不出,差點跳到了后者臉上。
“哎哎……你干什么…臭死了!”
“給我拿下去!”官吏冷喝。
溫尚德被控制住。
胖官吏松了口氣,心道:“狗東西還好被廢了修為…嚇死我了……”
“時辰已到,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