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千秋為戲
- 師姐,你也不想秘密被人知道吧
- 斷尾的云
- 4076字
- 2024-06-12 18:00:00
早就他媽該把這玩意丟了的!
江源瞳孔劇顫之時,早已無暇去思考為何玄武七的卡片會突然出現(xiàn)異動,念頭飛快流轉(zhuǎn),最終鎖定在眼下唯一可能改變局面的那個猜測上。
他坦然承認,同時目光灼灼望向?qū)Ψ健?
“我叫江源,不過是道天宗一個普通的弟子。
“不像你,有著諸多身份。
“我很好奇,你更希望我稱呼你為玄武三,還是生,亦或者,星?”
但最后一個詞落下的時候,玄武三面上的笑意已經(jīng)全然褪去,轉(zhuǎn)而展露出的是無比森然的殺意。
“你怎么可能知道!”
與旁人不同,對于知道自己隱秘之人,生向來無心去研究。
她要做的事情向來只有一件。
滅口!
姬廷的肉身瞬間爆炸,帶著血肉的殘塊撒的到處都是。
生的意識凝成一個通體雪白的小人,身著玄色斗篷,幽藍的眼眸如一汪即將蓬勃而出的山泉。
江源手握道鐘,淡金色的光罩庇護下,毫發(fā)無傷。
他冷笑開口:
“我的身份無足輕重,但若是‘星’未死的消息被憐星圣女知道了,你猜猜看,她會不會來殺你?”
江源猜測,生如今的實力多半是不如憐星圣女的,否則她沒理由不去復(fù)仇。
生面色蒼白,緊咬著嘴唇。
這具身體承載的力量有限,本就只是堪堪足夠筑基而已,縱使是她,在如此情況下,也沒有任何可能破開道鐘的防御。
而更讓她心中動蕩的,是對方居然說出了自己和憐星之間的恩怨。
這件事,除了她們兩個當事人之外,應(yīng)該沒有人知道才對!
她相信憐星也不可能會將自己做過的虧心事向外透露。
“卜卦?”
這個想法在她腦海里一閃而過,又被飛快否定。
自己和憐星都已經(jīng)是元嬰期的真君,自身靈覺極為敏銳,涉及兩人之間的隱秘不可能被人窺探。
除非,那個卜卦之人境界實在高得可怕,化神都不足夠,怕是得仙人親自出手!
而在她沉思之間,江源也在想著如何化解危機。
靠著道鐘之力,對方確實一時間難以殺他,但涉及一位精通卜卦的元嬰,若是不能將其唬住,日后定然會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而問題的關(guān)鍵便在于,生究竟想要什么?
她想要復(fù)仇,可自己肯定幫不了她。
不對!
江源眼睛一亮,想到了解法。
只聽他清咳一聲,目光清亮:
“當然,我也未必就會告訴她。相反,若是我告訴你一些關(guān)于‘憐星’的事情,或許你的復(fù)仇之計,會有新的進展。”
生聞言一怔,眼眸微微瞇起,帶著審視的意味。
如果換做別的練氣期,敢如此大放厥詞,說能提供憐星的秘密,她肯定是不信的。
但江源已經(jīng)證明了,他確實有著不可告人的消息來源。
如果這樣的話……
“比如說?”
“比如說,她是‘朱雀三’。”
生眉頭微皺:
“這我知道。沒有別的嗎?”
江源輕哼一聲,面上露出有些譏諷的神色,仿佛絲毫不懼對方:
“請你弄清楚身份,現(xiàn)在,是你有求于我。
“情報,自然是有代價的。”
生本能就要發(fā)怒。
一個區(qū)區(qū)練氣期!怎么敢!
但她克制住了。
自己這么多年的隱忍苦修,就為了那個報仇的機會。
哪怕是一點點的希望,她也不愿意放棄!
她深深望了江源一眼:
“什么樣的代價,你隨便提,只要我能做到。”
“暫時沒想好。不過你也不用著急,日后我們合作的機會還很多。”
江源嘴上輕描淡寫,心里早已在祈求著對方就此罷休。
他哪知道憐星的秘密?
那個午夜秘聞給的內(nèi)容完全隨機,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得到過有效信息了。
都是些練氣期的小人物,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唯一拿出來的唬人的“朱雀三”,還是從聞秋心那里聽來的。
生沉吟片刻,有些不甘地點了點頭。
“好。”
她當然更想直接把江源抓走搜魂,但這個分魂的力量太弱了,如果讓本體趕來,又容易誘發(fā)別的事端。
正如她先前所說,王城之中,有著太多雙眼睛盯著了。
任何一個元嬰境稍有動作,都會被立刻覺察。
反正他的真實身份自己已經(jīng)知道,他想跑也跑不掉。
“三個月。”
她忽地開口,在江源錯愕的眼神中,以無比確定的口吻說道:
“三個月內(nèi),我需要知道一條情報。你可以提前想想,要請我辦的事情。”
旋即,她微微一笑,幽藍的眼眸中倒映出漫天璀璨的星辰。
“而且,我奉勸你不要想著和憐星合作。
“她只會先殺了你,再來殺我。”
這一點,生雖然最初被消息震驚而沒考慮到,后面很快就意識到了。
她和憐星有著無需言明的共識,當年的事,知道的人,都得死。
她姑且還會因為想要知道情報而暫且放過江源一命。
但憐星可不會。有“補天道”在手的憐星,無懼任何人。
白色的小人化作云煙消散,江源只感覺心神俱疲,宛如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渾身脫力。
他惡狠狠看了一眼手上的玄武七,發(fā)誓以后要將它放在一個安全位置,絕不帶在身上。
遠處傳來夾帶著哭腔的呼喊,以及熟悉的氣息。
江源收好道鐘,展露氣息,很快便看到幾個身影飛快趕來。
金鈴兒眼眶微紅,看見江源的第一瞬間便撲了上去,止不住哽咽,不斷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在她看來,江源無疑是因為自己的舉動而遭受到了無妄之災(zāi)。
姬廷的仇恨也好,怨念也好,其實最開始都只是沖著她來的。
而自己甚至在找尋長老幫助時都因為慌亂而連連犯錯,誤闖了困陣,浪費了大量時間。
若是江源真的因此而遇害,她恐怕這一生都很難原諒自己。
江源對于少女猛地撲進懷里顯得猝不及防。
不是,咱倆有這么深的感情嗎?
但從自己胸前濕透的衣衫,和她仍在不住顫抖的身軀中,他也能感受到金鈴兒內(nèi)心的恐懼。
眨了眨眼,他猶豫著輕拍少女背脊,輕聲安慰道:
“沒事。”
幾位長老則是立刻檢查了附近的情況,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東一塊,西一塊的姬廷,并從他身上察覺到了濃郁的魔功氣息。
他們面色一暗,輕嘆道:
“這都是這兩年第幾個暗修魔功的了……”
弟子本就青黃不接,難得遇上一個有天賦的,結(jié)果又是一地雞毛。
稍稍瞥了一眼那邊相擁的少年少女,幾人稍稍又升起了一些希望。
至少這兩位,根基很正。
……
回去之后,金鈴兒似乎為自己的表現(xiàn)極為害羞,又回歸到了與江源假裝不認識的狀態(tài),只是會在眼神對視時,耳根微紅。
江源懶得計較。
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怎么在三個月內(nèi)挖到憐星圣女的秘密。
思來想去,他覺得這只能看命。
本次潛龍之會,邀月仙宮壓根沒派憐星圣女過來,哪怕他膽大包天想要借玄武七的身份接觸,也沒有機會。
也許多想想,晚上秘聞就會聽到他的渴求,而給出答案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江源等到午夜。
耳邊響起秘聞:
【魔修“季”修行的功法,名叫《千秋為戲》。對她而言,創(chuàng)造一次又一次的巧合,最終編織出一場盛大的戲劇,既是道途追求,也是她恢復(fù)實力的最好辦法。】
這不是他想要的秘聞,但也足夠重量級。
等一下。
江源忽地想起了什么。
他回顧自己這兩日的經(jīng)歷,面色越發(fā)難看。
玄武七的異變,恰好是在顧清月不在的時候。
姬廷的突然失控,也恰好就在自己暗中觀察的時候。
而就在他要離開之前,玄武七異變,完美暴露了他的身份。
這些事情,粗看之下,并不算奇怪,但細細思索,便感覺充滿巧合。
但凡其中有任何一個方面出了紕漏,都不會變成眼下的局面。
他立刻沖到了金鈴兒房門前,急切叩門。
“金師妹,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金鈴兒開門時睡眼惺忪,穿著一件單薄的薄紗睡衣,沒有內(nèi)襯,其下少女優(yōu)美的曲線纖毫畢露。
她咕噥道:“這么晚了,江師兄找我要問什么?”
“當時我和姬廷離開后,你是否立刻就去找長老們求助了?”
聽到這個問題,金鈴兒瞬間清醒過來。
她面色發(fā)白,無比苦澀地說道:
“我是個白癡。急著出門,卻不小心陷進防御陣法之中,被困了很久。”
江源像是得到了什么確認一般,面色陰沉得可怕,一邊轉(zhuǎn)身離開,一邊嘀咕著: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
金鈴兒愣了愣,似乎不明白對方刻意大半夜來,就為了問這么一個問題?
夜風吹過裙擺,露出半截修長如玉的小腿,帶來絲絲寒意。
她猛地低頭,注意到自己當下的裝扮,俏臉頓時滾燙一片。
完蛋!
江師兄會不會覺得,我在刻意勾引他?
……
今晚的夜風似乎格外冰寒,讓江源整個人都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盛大的滿月掛在天穹之上,如往常一般照耀著人間。
江源此刻心亂如麻,只覺身邊陰影中,仿佛隨時會探出一只手掌,來抓住他,將他推向一個被人精心編制過的劇本之中。
他遙望明月,卻隱隱從那月盤之中,窺見了一個身著紅裳的嬌小女子,她面容圓潤,臉頰帶著些可愛的嬰兒肥,笑容更是純真無邪。
江源脊背發(fā)涼,猛地一搖頭,再度望向月亮。
哪有什么紅裳少女,只有一輪銀月孤懸,沉默恰如此夜。
如果說在問金鈴兒之前,對于種種巧合,江源還有些懷疑的話,現(xiàn)在他幾乎已經(jīng)可以去確定這一系列的意外必定是有人操縱的。
令他真正心驚,乃是生同樣作為局中之人,居然也沒有察覺到異常。
能夠不動聲色做到如此地步的,只能是季!
可她明明應(yīng)該還有兩年時間才能出世,不是嗎?
江源不敢細想,更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
季的手段太過詭譎神秘,若非今晚得到秘聞的提示,了解了她的功法,他恐怕還深陷在局中,無法脫離。
可就算察覺到異常,他又能怎么辦?
連精通卜卦的生都沒能察覺異常,本次道天宗同行的長老恐怕就更不可能覺察了。
江源如果莽撞地去檢舉,聲稱季已經(jīng)逃了出來,以他區(qū)區(qū)一個外門弟子的身份,恐怕只會被當瘋子一樣看待。
至少也要等顧清月回來,再由她來向長老們隱晦提醒,季可能會出世,才算妥當。
那么自己還有什么可以做的呢?
江源反復(fù)踱步,追踩著月光下自己的影子,卻怎么也踩不到。
頹然之際,一道靈光閃過。
季的力量應(yīng)該還沒有恢復(fù)太強。
也就說,她能掌握的劇本上限有限。
如果攪亂局勢,創(chuàng)造一個機會,讓一位真正意義上倉域的至強者卷入此局,是否就可以讓她無法操縱,從而露出破綻?
江源越想越是覺得此法可行。
特別是,眼下,他本就有這么一個機會。
那就是關(guān)于乾坤王朝和秘偶教一事,若是深入下去,將其中細節(jié)研究透徹,在一個適合的時機引爆。
想必會吸引到那位皇者足夠多的注意力。
只要他一旦動手,這場劇本就將不可避免地走向失控。
季全盛時期力量有多強他不好說,但眼下還處于虛弱,應(yīng)該是沒辦法干擾那位皇者的判斷的!
如果她削弱狀態(tài),都足以操縱那位皇者而不被發(fā)現(xiàn),那江源也不用想著反抗了,躺平等死得了。
這還玩?zhèn)€錘子啊!
他開始思考合適的契機。
那得是一個足夠關(guān)鍵的時刻,足夠盛大的一場鬧劇,才足以讓那位皇者不顧皇家形象,憤然出手。
走到自己屋門前,他一拍腦袋,一時失笑。
最好的時機不是已經(jīng)擺在眼前了嗎?
還有什么是能比即將到來的潛龍之會,更加盛大的場面?
他輕舒一口氣,自覺遮蔽在自己頭頂?shù)年庼采⑷チ诵?
遇到危險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應(yīng)對的辦法。
如今既然有了想法,無論成敗,多少算是有了改變的機會。
他手掌按在木門上,還未推開,身體驟然僵硬。
他分明記得,自己出來時候匆忙,壓根沒有關(guān)門!
有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