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沙發上的陳平凡睜開了雙眼，伸了個懶腰，把身上蓋著的毯子掀開，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摸到了小桌上正充著電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九點整，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個小時，足夠了。」他心里想道。

于是他站起身，到衛生間洗漱去了。

洗漱完，他走到廚房，關上推拉門，打開冰箱，拿出冷藏的袋裝烤腸和兩個雞蛋，準備煮早餐吃。

他回頭瞄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靈一一，無奈地笑了笑后把電煮鍋打開，煎香腸和雞蛋。

“滋啦啦”的聲音把睡得正香的靈一一叫醒了，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看了看正在做飯的陳平凡，轉了個身繼續睡覺。

不一會兒，兩盤早餐已經準備好了。陳平凡把早餐都端到桌子上，再從箱子里拿出了兩盒不含乳糖的牛奶，準備享用早餐。

正打算繼續睡的靈一一被這早餐的香味給勾醒了，這香味縈繞在她的鼻尖，讓她沒法入睡。

“為什么早上要做飯吃啊？”靈一一翻了個身，有點抱怨地嘟囔道。

“一日三餐你沒聽過嘛？一天吃三頓才健康。”陳平凡咬了一口香噴噴的荷包蛋，像是在說教般回答著靈一一。

“我們地下的人早上大都不吃東西，要吃也只是吃一點果子。”靈一一甩了甩昏沉沉的頭，向陳平凡解釋道。

“趕緊洗漱一下吃早餐。”陳平凡催促道，“我等下要去工作，你就好好待著別出去。”

靈一一整理了一下衣服，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下床穿上拖鞋就往衛生間走去。

當衛生間響起嘩啦啦的水聲時，陳平凡已經把烤腸和煎蛋都吃完了。他看了看時間，拿起沒喝完的牛奶，帶上包就出門去了，走之前還不忘把家里門給反鎖上。

一路上他都在擔心那位姑奶奶會不會又把他家給拆了，雖然昨天晚上花了一晚上詳細地向她解釋家中各種物品的用途以及在地上生活需要注意的事項，但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記住。

靈一一洗漱完，走到客廳的桌子上坐下，大口大口吃著早餐喝著牛奶，仿佛這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樣。

“地上的東西也太好吃了吧！”靈一一很快吃完了早餐，她擦了擦嘴角的牛奶，一臉滿足地說道。

她環顧了一下整一個屋子，開始到處走動，順便認識一下陳平凡昨晚費盡口舌給她介紹的家電家具。

“冰箱，我們那兒也有。”

“這個是……電煮鍋，用來做吃的。”

“抽煙機……還是什么煙油機來著，忘記了。”

“這是……洗衣機，可以洗衣服。”

“還有空調，可以一直吹很舒服的風。”

靈一一每見到一個她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的時候，都會情不自禁地發出“哇”地驚嘆聲，像一個充滿著好奇心的小孩子。

看了一圈又一圈，靈一一總算是把東西都認完了。她長呼了一口氣，一屁股在了沙發上，眼睛直視著天花板，思緒飄散。

“一一，你要記住，無論是在地上還是地下，都不要隨意交出你的信任。”靈一一的腦海中，又響起了老米對她說過的話。

“信任這種東西，太脆弱了。”

“這個人，可以相信嗎？”靈一一看了看桌上吃得干凈的餐盤，若有所思。

……

九點五十，陳平凡如約到達了咖啡廳，坐在了一個靠里的位置，等待客戶到來。

陳平凡整理了一下領帶，扯了扯西裝的袖口，雙目正視前方，正襟危坐，絲毫掩飾不了心中的緊張。昨天教完靈一一認識家電之后，他也并沒有閑下來，迅速洗完澡后就待在房間里整理客戶資料和產品信息，全部都記得一清二楚，連話術都準備了好幾套，就等著今天這一次面談了。

“底薪吃了一年多了，這一單必須拿下！不能再做底薪俠了！”他在心里默默給自己加油道。

在公司里，同事們都開玩笑地稱呼他為“底薪俠”。從他入職到現在，只開過兩次單，其中一次還是在主管的幫助下才完成的。原因很簡單：他對所謂的酒桌文化深惡痛絕，只要是需要通過飲酒應酬才能拿下的業務訂單，他一概選擇放棄，絕不主動去爭取。這就導致了他在組內的業績經常墊底，要不是他老實本分肯幫主管出主意分憂，可能早就被老板炒魷魚了。

“叮鈴——”咖啡館的門被輕輕推開，迎賓鈴響起了清脆的聲音。

一位穿著白色襯衫，打著深藍色領帶，戴著一副太陽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朝著陳平凡的方向看去，愣了幾秒，然后快步向陳平凡走去。

陳平凡看到客戶，立馬就站了起來，面帶微笑的看著他。

「這身形，怎么有點眼熟呢？」陳平凡看著這位走來的中年男人，不斷在記憶中搜索著尋著與之相關的信息。

隨著中年男人越走越近，陳平凡心中那種熟悉感也越發強烈起來。

“小凡。”中年男人摘下了太陽鏡，走到陳平凡面前，他那有點沙啞的嗓音將陳平凡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余……余叔叔？”陳平凡非常驚訝地看著余盛年，嘴巴張成了“啊”形。

“好久不見了呀，小凡。”余盛年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