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最終還是放棄了那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與生命安全隨時可能受到威脅的野外相比，寄人籬下的性價比簡直高到突破天際！

哪怕飼主偶爾也會干出點不當人的事情，待在老陸身邊的安全系數也遠遠高于此前的顛沛流離...

更何況隨著見識、閱歷的不斷提升，小白蛇也開始學著人類的樣子，為某些長期目標細心籌劃。

——爬行類不算是生物界的壽星。

豬鼻蛇的生命周期通常更是只在15至20年徘徊。

從這個角度看，自家主人玩弄生死的手段雖然驚悚，但長遠來看，未必不是好事...

只要今后保持良好的主仆關系，或許她也能稍稍拓寬一下蛇生的長度！

想通了這其中的關隘，白蛇和老陸之間的相處模式正式跨入新階段。

擺正心態的打工蛇洗去了二五仔的特性，不再時時想著反噬飼主。

除去偶爾配合陸弗言的奇思妙想推進一下生物實驗的進度之外，她也學著像只真正的寵物那樣，日常陪老陸逗逗悶子、排遣無聊。

久而久之，一人一蛇倒是相處的愈發融洽。

“既然決定把你養在家里，沒個名字總歸不太方便，嗯...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嗎？”

陸弗言提著冷凍小鼠的尾巴，一邊投喂白蛇，一邊百無聊賴的開口搭話。

“以前的主人叫我小白。”

白蛇試探性的給了個答案...然后她就立刻看到陸弗言大搖其頭。

“不好不好，我又不是蠟筆小新。再想一個吧。”

“其實我也覺得小白不好，還是您給起一個吧！”

雖然白蛇不知道蠟筆小新是誰，但還是立刻點頭，附和了老陸的觀點。

陸弗言聞言也來了興趣。

他上下打量了小白蛇一番，隨后大開腦洞，尋找思路。

“八部天龍里好像有蛇神...摩呼洛迦怎么樣？”

話剛出口，老陸又自己搖頭否決。

“不行，太拗口了，平常叫起來不方便。要不迎合一下年輕團體，叫大蛇丸得了？”

“嗯...不妥不妥，那家伙雌雄莫辨，氣質和咱們希聲事務所不匹配。”

“既然你這么白，要不直接叫素貞吧？”

“也...也行...”

白蛇瑟縮著盤成一團，勉強表示贊同。

陸弗言見狀立刻熄了玩兒梗的心思，意識到其中的歧義...

“額，還是算了。叫這名兒容易引起誤會！

嘖，真麻煩啊，不然你直接隨我姓吧，就叫，就叫...”

老陸看著一圈圈卷起來的蛇身，又想起之前在異空間里騎蛇代步的經歷，突然有了靈感！

“就叫車轱轆怎么樣？

正好以后有機會免不了還要麻煩你兼職一下代步工具～”

“...”

“你不喜歡？”

“沒有沒有！主人英明！這名兒太合適了！”

小白蛇含淚附和，自此定下了昵稱。

陸弗言之后盤著車轱轆又過了大半個禮拜閑散日子。

期間除了通過電話跟進了兩次二局針對怕魔電詐集團的后續調查工作之外，唯一夠得上“日常”的事務，也就是每天午夜時分意識體出竅的星河夜游。

——哥丹威背后的黑手暫時沒有線索，老陸對異變迷宮的興趣卻已按捺不住。

他這些天從食目設計院搬了不少夫人年輕時的研究筆記回來，對空間循環式的異變又有了更深入的認識。

這種學習吸收新知識的快感仿佛讓老陸又回到了當初在設計院擔任學徒時的日子。

從求知這個行為本身得到的快樂甚至還要超過任何具體的目標。

【空間的循環與折疊本質上可以分為三種不同類型。】

【其一，是通過感官操控、意識點模糊等手段迷惑當事人的感知路徑，從而達成空間循環的假象。】

【這種情況與其說是空間異變，不如說是針對五感幻術，空間本身其實并沒有發生變化，只要跳出原本的視點，就能破解迷局。】

陸弗言隔著時空漩渦撥弄著異空間周圍復雜的連接點，一連幾天記錄了其變化規律后首先排除了這種可能性。

接著，他又掏出之前在魔法世界得到的魔法書，繼續在昨天的筆記后面寫寫畫畫。

【其二，則是由神秘力量造成的連接點接駁混亂。】

【在不出現同位空間彼此傾軋的正常情況下，由A到B的空間錨點在時空長河中的對應定位也是相對固定的A'、B'。】

【但如果發生異變，異空間每個節點在星河中的對應位置也會因為亂流發生偏移，那么異空間中的A點就有可能與B'相連，甚至AB兩點都與另外獨立的C'連接也未可知。】

【相比前一種情況，這似乎才算是更符合大眾認知的空間循環結構。】

【只不過隨機接駁形成的時空構型也使得第二類空間循環變得極不穩定，因此規模往往相對受限，往往僅限于一個普通客廳，或體積近似的封閉區域。】

陸弗言頓筆，回想之前受困時的經歷。

“鐘山山麓的異空間面積顯然遠遠超出一個正常房間的體量。

除非夫人年輕時住的是皇宮...否則我遭遇的迷宮就不太可能歸入此類進行討論。”

【其三，高維空間嵌套造成的認知偏差】

【就像二維生物無法理解長、寬之外的“深度”感念，人類作為三維生物，同樣存在自己的認知極限。】

【假設更高維度的空間與我們熟知的現實世界相交，那么具體呈現出的效果或許就像三維物體投在白紙上的切面陰影，正常情況下根本無法理解它的本來面貌。】

【在此基礎上，空間結構上的矛盾與循環根本不足為奇，甚至出現基礎物理法則、神秘學法則的變動也屬于正常現象。】

行筆至此，陸弗言再次輕點紙面，陷入了沉思。

按照老陸自己穿越者的特殊經歷，《幽靈公主》和《哈利波特》這種與他記憶大面積重合的特殊異空間也許真的在某種程度上符合“高維世界”的定義。

甚至陸弗言通過與異變空間討價還價，從而改變現實的操作，也很符合“破壞基礎法則”的描述。

可假如這一切猜想真能成立，出現在鐘山風景區的異空間迷宮又具體對應著怎樣的高維構型呢？

老陸閉目沉思，片刻后又像之前做的那樣幻化出異變空間的模型。

陸弗言努力嘗試用自己貧瘠的空間想象力將這片“投影”還原成神奇的高維造物，無奈現有的知識儲備與科學素養實在不支持他平地起高樓。

煩惱之際，老陸把玩起手中的魔法書，試圖排解郁悶。

但由于一直沒有切斷與異空間節點間的聯系，凝神苦思的陸弗言在時空漩渦中卻忽然被另一股力量牽絆住手腳。

那是一種與被異空間“引力”捕獲截然不同的體驗。

就像某種軟體動物正拖著濃稠的粘液順著亂流漩渦向他所在的方向蠕動...

老陸甚至能感覺到這股力量正在嘗試溶解自己的身體，將他與星河本身融為一體！

【等等...溶解？】

意識體的安全受到威脅，老陸本能的準備展開反擊。

但就在他將想法付諸實踐的前一刻，理智之光還是重新占領了高地。

——鐘山山麓的異變事件已經過去了快一周時間。

沒記錯的話，按照二局的工作流程，這會兒正是“入殮師”彌合時空漩渦的工作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