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綁定了系統，任務是攻略我。

封后大典的第二天，他就把白月光迎進了門。

他以為任務結束了，任憑白月光一次又一次傷害我，奪走我的一切。

但他不知道的是，

我早就聯系上了系統。

我愛的人，也從來都不是他。

1.

封后大典后的第二天，明明前一天還同我耳鬢廝磨的皇上把白月光迎進了宮。

葉希嵐漂亮，明艷，楚楚動人。

她穿上了華服，指甲涂滿粉寇，走進我宮中的時候囂張跋扈。

我被她的腳步聲吵醒，撐起身子來，卻看到她微微上挑的眼角。

「大家都說我是你的替身，但其實你心里也知道誰是誰的替身吧？」

她的聲音很尖銳：「更何況，仔細看來，我跟你一點也不像。」

是，她年輕漂亮，和我從前簡直一模一樣。

我握緊了拳頭，沒看她，只是朝我的宮女落落抬了抬下巴：「落落，教教貴妃如何行禮。」

落落上前來，恭恭敬敬地朝我行禮。

葉希嵐的臉色剎那間變了。

再怎么說，我也是皇后。

她翻了個白眼，學著落落的樣子做起來。

只是笨拙，顯得格格不入。

落落嗤笑了聲：「不愧是賤婢出身，連妃嬪行禮也學不會……」

啪——

葉希嵐一個巴掌落在她臉上，落落被她打得重心不穩。

我朝她的膝窩一踢，她撲通一聲跪倒在落落面前。

「我的宮女豈容你教訓？」

我自小學武，腳勁可不小。

葉希嵐恨恨地盯著我，卻始終站不起身。

我再向落落抬了抬下巴：「落落，掌嘴。」

「是。」

落落抬起手，顧時昀搶先一步把葉希嵐橫抱起來。

他的眼睛里全是淡漠。

我下意識笑著迎他，在看到他的眼睛的那一刻，頓住了。

「我的妃嬪又豈容一個宮女教訓？」

我愣了愣，萬千話語噎在口中。

「皇后娘娘掌管后宮一直按規矩來，貴妃目中無人，皇上就袖手旁觀嗎？」

落落抬起頭，憤憤不平。

顧時昀沒看她，依舊看著我。

「來人，掌嘴。」

落落被踢倒在地，掌的是她的嘴，打的卻是我這個皇后的面子。

我擋在落落身前，不讓掌嘴的侍衛動她分毫。

「不辨是非。」

我從牙關擠出這幾個字。

手里緊緊捏著的荷包已經被汗水打濕。

「你從小學武，家世顯赫，但希嵐不同，她什么都沒有。」

「可她有朕，朕找了她很久，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刀子扎在我的心上。

顧時昀罰我禁足一月，把后宮所有的事務交給葉希嵐掌管。

我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絲勢在必得的笑容。

明明封后大典，是他牽著我的手，說：「你是朕唯一的妻子。」

「你可以為所欲為，從今往后，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

2.

那天之后，一切都變了，

顧時昀像是換了一個人，第二天，就把葉希嵐迎進了宮。

我從小學武，更是喜愛拉弓射箭，那天，我準備了一場射箭比賽，打算給顧時昀一個驚喜。

我穿著騎射服，縱馬入場，靶子放置在顧時昀身旁，靶心后被我藏了我親手縫制的香囊，香囊上繡著的，是送子圖。

我會把香囊用箭取出來。在眾人感到奇怪的時候，捧上給他。

告訴他，我懷孕了。

我信心滿滿，把長箭射出，卻突然從靶后跑出來一位女子。

她大喊著：「皇上，小心！」

箭擦過她的手臂，白衣剎那間被染紅，她倒在顧時昀的懷里。

箭壓根不會傷到顧時昀分毫。

他的身旁都是侍衛，壓根不需要她出手。

我冷了臉，正打算出聲呵，顧時昀淡漠的眸子望向了我。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如此冷漠的眼睛。

我慌了。

「皇上，你沒事吧？」

「我知道這不會傷到你，但我還是控制不住……」

葉希嵐哭得梨花帶雨，我靜靜地聽著，忍不住朝顧時昀投去眼神。

他不會責怪我的。

這不是我的錯。

他拍了拍葉希嵐，放下她后朝我走來。

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一絲溫柔，眼淚就要掉下來。

「皇上，我就知道你會相信我的，其實那個靶子……」

「閉嘴。」

我愣住了。

顧時昀伸手把我眼角的眼淚拾去，冷笑了聲。

「忘記告訴你，今時不同往日了。」

我的心冷了半截。

一夜之間的冷淡讓我無所適從，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而那個葉希嵐的模樣，竟然和我有七分像。

大家開始議論紛紛。

說皇后娘娘被事務操勞，早就沒有了少女時的青春模樣，葉希嵐是我的替身，和我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漂亮，自信，動人，像只小貓一樣。

可我知道，不是這樣的。

我才是那個替身。

「皇上，您就不愿再多聽我說兩句嗎？」

我忍住聲音的顫抖。

「你作為皇后，應該盡心盡力掌管后宮，而不是只會爭風吃醋，傷了別的妃嬪。」

別的，妃嬪？

可是前一晚，是你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啊。

「更何況，葉希嵐已經有了朕的子嗣。」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葉希嵐坐在高臺上，用那雙和我一模一樣的眼睛同樣冷冰冰地看著我。

我像是墜入深淵，一切變得那么陌生。

3.

從那天之后，我的身子開始變得越來越差。

我臥病在床，一日日地咳嗽，甚至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血。

落落日日陪在我身邊，一碗一碗地給我喂藥。偶爾躲在后院里低低地哭泣，偶爾當著我的面破口大罵顧時昀。

我常常被她逗得大笑。

我也很久沒見過顧時昀了。

葉希嵐常常來看望我，穿上了比貴妃更華麗的服飾，眼角微微上挑，紅唇喋喋不休。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替我照顧時昀這么多年。」

「不過，這一切以后都是我的了。」

我看著她拿走我宮中的金銀財寶，最后拿走我的弓箭。

「早就聽聞宋家之女宋依瀾精通弓箭，最后竟也甘愿淪為深宮的囚奴。」

「再精通，也會有誤傷人的時候，不是嗎？」

我親眼目睹她用箭刺傷自己，疼得面色蒼白，卻還要向我露出耀武揚威的神情。

不一會兒，顧時昀冷著臉來了。

這是我后來第一次見他。

我再也懶得解釋，只好奇他又會說出什么話來。

「你若再無理取鬧，爭風吃醋，這個皇后之位，你不要也罷。」

顧時昀拉著葉希嵐的手，緊緊地護著她。

我冷笑了聲，只是搖了搖頭。

隨即對落落說：「落落，我累了，替我恭送皇上和貴妃娘娘。」

4.

其實我早就知道顧時昀身上有一個叫做系統的東西。

我不知道系統具體為何物，也許是神明吧，它掌管著我和顧時昀的生死。

我無數次聽見夜晚顧時昀和系統的對話。

起初，我以為是他的喃喃自語。

「系統，任務進度到哪了？」

「到封后大典結束，一切就都結束了對不對？」

「到時候，我就能把希嵐接進宮里了。」

我默默聽著，不知所以。

想起和顧時昀的從前種種，他總是能精準地知道我的所需所求。

我自幼愛讀書，瞞著爹娘學習武術，在草原上遇見了顧時昀。

那時，我問他：「你為什么會來到那片草原？」

他笑了笑，眼睛里全是溫柔：「緣份使然。」

因為這份緣分，我不顧一切同他進宮。

他是天子，位高權重，爹娘說我不應該跟他走。

「一進后宮深似海，你回不了頭了。」

我沉默著，看向身邊的他。

顧時昀從身后拿出一把弓箭，放在我的手心里。

我認出，那是我一直心心念念的，由天下最難尋的材料做成的弓箭，我從未向他提起過一句。

可他偏偏知道。

他知道我愛騎馬射箭，知道我愛吃甜食，知道我愛讀書。

因為這把弓箭，我甩開了父母的手。

因為他的一句：「我會一直陪著你，你進了宮，就當作是你的另一個家。」

我便在宮里待了很久很久。

在這些日子，我從未收到過來自家里的一封信，一絲消息。

顧時昀把我摟在懷里，說著動聽的情話，給我送來好吃的點心。

「依瀾，做朕的皇后好不好……」

「有了皇宮，其他的還有什么重要的呢？」

我甘愿沉浸在他的溫柔鄉，與他繞床弄青梅。

他替我挽發，畫眉，在我耳邊說：「依瀾，你長得真好看。」

至于那把弓箭，自我進宮以來，竟沒有碰過半分。

因為我知道顧時昀不喜歡騎馬射箭的女子。

在我射中靶心朝他投去洋洋得意的眼神時，他會溫柔地拍手，夸我真棒。

然后眼睛卻垂了下去，我聽見他的低語：「其實皇后不應該這樣……」

一宮之主，確實不應該這樣。

我把弓箭徹底藏了起來，拾起了零零碎碎的后宮事務。

針線，洗衣，做飯，所有都由我親自操刀。

果然，在我這樣做之后，顧時昀的眼神似乎又溫柔了幾分，會在我耳邊夸道：「依瀾，有你真是朕的幸運。」

可是這一切，都只是因為系統的存在。

可惜我后來才知道。

草原上的緣分，珍稀材料做的弓箭，那些耳鬢廝磨的時光。

只是因為系統的一句：「要是攻略任務失敗，你就會死。」

「攻略任務成功，宋依瀾就會死。」

而那句「你長得真好看」也是因為另外一個人。

多可笑，我家世顯赫，卻背井離鄉，堂堂一位正封的皇后，卻是一個賤婢的替身，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