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留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自從看了二手書攤的武俠小說，就迷上了練功，一放假就扎進深山，對家里只說是釣魚，每次都順路去菜市場挑幾條半死不活的魚裝裝樣子。

賣魚的平時沒什么客人，和小王很聊得來，聽說他準備上山求道，就把聽說過所有古怪事都講給了小王，權當解悶了。

二十年前，有個和小王差不多大的后生，被車站小偷盯上，那后生看著瘦弱，身手卻不同一般，輕輕一推，面前的彪形大漢就飛了出去，一股熱氣從后生身邊散開。旁邊小賊亮了刀子，一個沖刺就殺到后生面前，眼看避無可避，那小賊卻手腳一軟，朝前栽了個大跟頭。

誰也沒看到后生動手，小偷也直說見鬼，一邊慌忙逃跑。路過賣魚的攤子，后生看了一眼攤主，小聲嘀咕一句：這魚面生啊。

“怎么，你和魚還認識？”

“啊，不認識，老板，這魚是自己釣的？”

“嗯吶，自家魚塘，不過不是釣的，是網撈的。小兄弟，來一條？”

“別的不要，就這條，這條歡實。”

我看了一眼被大漢壓倒的磚垛，地上深深淺淺的印子都在告訴我，眼前這個后生不是一般人。

后生過了幾天又來買魚，我覺得機會難得，抓住他就要拜師，他推辭再三，無奈我也是個犟種，認定的事就要做到。

他雖然沒有收我入門，卻答應帶我三個月，看我是不是這塊材料。

這三個月我沒賣魚，跟著后生在山里練功，山里有個廢棄的窯洞，后生就住在洞里。

后生說他的功夫是自得的，沒什么刻意修煉的法子，我照著他的動作跟著學，第二天頭暈腦脹，感覺肚子里有個嬰兒亂動。

這之后那肚子里的嬰兒越來越大，我感覺自己變成了孕婦，但是后生說這才入門，怎么把孩子生出來，就靠自己領悟了，他也不能代勞。

第十天，剛起床我就感覺頭暈，一口老血直接吐出來。后生看了看，搖了搖頭，說我資質不夠，再練下去反傷性命。

從那之后我只做些靜功，在山里又呆了些日子，感覺恢復差不多了，就告別了后生，回到市場繼續賣魚。

“后來呢，你練成了？”

魚老板拍了下案板，煞有介事地來了一句，“且聽下回……分解”

從菜市場出來，天色已經不早了，王不留坐在回去的大巴車上，腦子里還是魚老板拜師求藝的故事。

一個酷熱的午后，趙中平從夢中醒來，他拖著沉甸甸的身子頂著烈日走在寬闊的柏油馬路上，突然一輛大客車沖了過來，趙中平登時斃命。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