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媚把心有余悸的樂沫帶下二樓,在三樓的只剩下王之傾和李曦兩個人。
“礙事的都走了,現(xiàn)在可以好好和你深入交流了?!?
聽見這話,王之傾忽感菊花一緊,大驚失色,眼見李曦越來越近,他拼命掙扎,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按照看過的碟片套路,現(xiàn)在的他好像越掙扎越“誘人”。
李曦繞到王之傾的身后,后者甚至能聞到棒棒糖的藍莓甜味。
“你……”
“大哥啊!小弟我今天栽到你手里手上認了,拜托你行行好,速戰(zhàn)速決吧!”
“這我可做不到,沒辦法,能力不允許?!?
“嗚嗚嗚……”
李曦撓頭,心想這小子不會是被嚇傻了吧?他正煩惱怎么解這個復雜的繩綁,開始后悔讓樂沫出去了。
稍微嘗試下,李曦發(fā)現(xiàn)自己甚至連繩頭都找不著,這時,他想起辦公室里有把之前某人留下來的刀。
王之傾見自己身后沒了動靜,還有離遠的腳步聲,松了口氣。
正當他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時,忽感身后一涼,扭頭看去,只見李曦還在,而且他手里拿著一把九環(huán)大刀。
“放輕松,很快就好?!?
吾命休矣!
王之傾嚇昏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他醒來,才發(fā)現(xiàn)身上的繩子不見了。而無論是走廊還是辦公室,現(xiàn)在都沒有人。
仿佛這里一開始就只有他,只有窗外的夕陽在默默告訴他,時間的流逝。
王之傾把自己里里外外地檢查一番,在確認沒多斤少兩后才放下心來。
然后,他開始思考怎么從這里離開。首先第一個就是窗戶,雖然從三樓掉下去難免會有生命危險,但也比待在這里好多了。
然而,王之傾回想起之前臉撞窗戶的回憶,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嘖……既然這間房間的不行,那對面這間呢?
王之傾把目光移向門把手都有蛛絲的房間。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隱隱有種抗拒的情緒,仿佛只要打開這扇門就會遇見什么不得了的壞事。
呃,好吧……再怎么壞也不會壞過現(xiàn)在了。
緊張地咽下口水,王之傾下定決心去打開這扇門。
他的手微微顫抖,摸向門把手。就在觸及門把手之時,他眼前一黑,天旋地轉(zhuǎn)后,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往上而去。
不,其實是他墜落。
在徹底倒下前,王之傾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打開房門。
房門一開,他看到房間內(nèi)并無特別,就一個正常擺設的起居室,但不知為何,這看上去已封塵許久的起居室,竟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熟悉,安心,懈怠,各種復雜的情緒交雜,王之傾倒在門口,沉沉睡去。
“看來,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曦不知何時來到三樓,看著沉睡的王之傾。
“這樣,也算履行你我之間,那所謂的約定了吧……哦?我剛剛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小子身上竟然……”
小公寓里,王之傾昏昏沉沉地醒來。
原本他如驚弓之鳥,從床上彈起來就擺出從電視看到的功夫招架式,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這里是他的狗窩。
而且,現(xiàn)在正是晚上,窗戶外傳來昏暗的路燈光,他定神,開了燈,才發(fā)現(xiàn)身上穿的也不是西裝,而是睡衣。
“什么情況,我不是在那個怪地方嗎?”
滿肚疑惑的王之傾開始回憶起今天的遭遇,才發(fā)現(xiàn)與其說這是現(xiàn)實生活,不如說是一場異常逼真的噩夢。
也就是說,今天他一整天都在睡覺,連門都沒出?
這說辭甚至不能說服他自己,為驗證,王之傾打開電腦,查找李一錦的扣扣,這才吃驚地發(fā)現(xiàn),李一錦的留言不僅仍是“乾坤未定”,那面試通知還真就找不著了。
我擦,玩我呢?敢情我受的罪都是在自己夢里自作自受唄?
王之傾捂臉躺床,這時肚子“咕咕”叫,他又爬起來,想出去吃個快餐,但想到睡了一天,點個外賣也算正常消費,于是又躺下了。
躺了才二十多分鐘,他就聽見敲門聲。本來還在驚訝外賣小哥的效率什么時候這么高,結(jié)果他打開門一看,門口站著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小伙子。
“你是……”
王之傾話還沒說完,那小伙子手里瞬間出現(xiàn)一把露營刀,刀尖直沖他心窩而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王之傾提腳就給那家伙的腹部來了一下,結(jié)果只是把那家伙踹退幾步。
王之傾很是驚訝:什么玩意那么硬,你不會穿防彈服吧?
“你只有這點能耐嗎?”
小伙子冷冷說道,穩(wěn)住身形,隨后反手持刀,徑直向王之傾沖來。
王之傾眼疾手快,抄起旁邊的椅子就往小伙子頭上招呼。
結(jié)果那小伙子避都不避,直接刀尖對椅腳。
正常情況下,刀頂多只會扎進木頭里,有些質(zhì)量不好的刀甚至會崩口。
但是,像是一種本能,王之傾很清楚地意識到,這把刀不同尋常。等到那把刀散發(fā)藍光,他才回憶起在公交車上的種種。
“我是在做夢嗎?”
“做你個頭!”
小伙子冷笑,手里的刀像切開豆腐一樣切開木椅。令人驚奇的是,被切開的木椅掉在地上,竟然變成兩塊棕色的正方體。
瞅見這一切的王之傾大駭,不等他平靜心情,小伙子就再次刺來。
情況已經(jīng)如此緊急,王之傾再也顧不上可能會傷及他人性命,直接上前招架。他先是躲過刺擊,反手捏住持刀手腕,拍開想抓住他脖子的另一只手,最后全力一記刺拳打向?qū)Ψ窖屎怼?
嘖,像打在樁木上一樣。
小伙子轟然倒地,王之傾連甩多次發(fā)紅都手,才讓疼痛稍微好受點。
如此清晰的疼痛,絕不是夢里會有的。
絕望,恐懼,混亂……還有興奮?這些平時難見的情感雜糅在一塊,讓王之傾陷入短暫沉默。
“唉……”
以嘆氣結(jié)束沉默,王之傾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報完警,為保險起見,他決定把昏迷的小伙子綁起來。
不過用什么綁,倒是個難題。
王之傾思來想去,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插電板和吹風筒上。
“嘿咻……”
謹慎起見,王之傾把小伙子的手腳反綁在背后。這應該是他知道的最難使上力的綁法。
還有那把詭異的露營刀,雖說直接丟掉更安全,但考慮到要給警察同志留下物證,王之傾選擇將其丟到房間另一邊。
“不錯,挺能干的嘛?!?
“哈,謝謝夸獎……誒?”
哪來的搭話?
蹲在地上的王之傾抬起頭,正對上一雙鷹一般的眼睛。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身份。
“我擦!”基佬!
“喲,怎么是這個反應,我還以為你會像對付那邊那個一樣對付我吶。
哦,對了,自我介紹下,我叫李曦。就是那個特難寫的‘曦’。”
“你不要過來!你過來我就報警,啊不,已經(jīng)報警了我!”
“報警就報警唄,但我丑話說在前頭,警察到了幫你還是幫我可不一定?!?
說到這里,王之傾想起之前他可是被警車送去面試的,頓時臉色蒼白。
“不會吧……你黑白通吃啊?”
“哪有,我們是正經(jīng)人,正經(jīng)企業(yè),你想哪兒去了?!?
“那你怎么能使喚公家,國企啊?”
“哪能呢,只是咱們這個企業(yè)比較特殊,幫了不少‘那方面’的忙,所以人家也樂意幫咱們忙而已?!?
“你這越說越嚇人……”
“那就不說那些了,我來這里只為了一件事?!?
李曦收斂笑意,站起身,注視王之傾的眼睛。后者在那雙鷹眼里只看到純粹的坦率。
“我對你的面試很滿意。加入我們,如何?”
“……”
對此,王之傾眉頭緊鎖。
“如果不,你,或者說你們,會怎么樣?”
“會表示遺憾?!?
“僅此而已?”
“哈哈,不然呢?拿槍指著你腦袋,用刀抵著你脖子?得了吧,現(xiàn)在可是法治社會,舞刀弄槍什么的早過時了。”
“哦?!?
剛剛還有家伙拿刀捅人呢,這句話忒沒說服力了。
“不過,這可是你一生中僅有一次的機會。”
“什么意思?”
“和普通人認知完全不同的那個‘世界’,這次你錯過,這輩子就真的只是個廢柴大學生了。”
“廢柴大學牲不好嗎?最起碼不會有生命危險,一生平庸難道不好?”
“……”
李曦陷入沉默,他的目光流轉(zhuǎn),似乎是在思考,但更像是在懷念。
“或許你說的對,一生平庸也沒什么不好……但如果有一天,命運輕而易舉地摧毀你的生活,扼殺你所愛的人。
到那時候,平庸的你,要去平庸地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你甘心嗎?”
“沒什么不甘心的,我的生活一團糟,一眼望得到頭,而且……我更不會去愛什么人?!?
出乎意料的回答,或許旁人聽來會覺得這是一句胡話,但李曦從王之傾眼神里看不出任何虛偽。
于是,他掩臉,狂笑。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沒想到啊,咱兩同病相憐!”
還沒等王之傾質(zhì)問這是什么意思,李曦就如閃電般沖到他面前。
速度之快,以至于他能做出反應的,只有放大的瞳孔。
但是,李曦此舉并非攻擊他,恰恰相反,被李曦推倒在地的王之傾看見前者格擋住不知何時掙開束縛的鴨舌帽小伙。
“這力道可以!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但只要擋在我面前,就只有死路一條!”
被牢牢抓住手掌的小伙子冷笑一聲,他那早已潛伏到位的露營刀如他料想的那樣,直接刺入李曦的后背。
刀尖從李曦的胸口冒出,閃著詭異的亮光。
但那亮光并不是王之傾之前見到的藍光。
小伙子沖上去夾住刀尖,將其拔出。
李曦胸口頓時出現(xiàn)一個大洞,但令人奇怪的是,沒有任何鮮血噴出。仿佛李曦只是一個木偶,只是胸口那塊零件被拆了。
“跟我猜得差不多。”
看著自己空洞的胸口,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李曦竟然笑了。
然后,在王之傾驚駭?shù)哪抗庵校铌厝矸纸獬纱蟠笮⌒〉娜馍綁K,如加快版的冰雪消融般散在地上成一堆。
“猜猜猜,猜你大爺!臨死還裝著一切盡在掌握的裝幣樣!”
“你到底做了什么!”
王之傾怒聲質(zhì)問,引得小伙子發(fā)出充滿不屑的笑聲。
“如你所見,我不過是把他分解成‘食物’了。”
“怎么可能,你當這是游戲嗎!”
“游戲?不,小子,真實的世界永遠比游戲刺激。呵,不過看你這不知所措的樣子,你該不會對這個‘世界’的游戲規(guī)則一無所知吧?”
“這個‘世界’?”
“對,沒錯。
一個名為‘職能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