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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誰欺負了我的弟子?(4k)

窄巷。

幾個燈籠順著街口延伸至深處,幾團暖融融的光嵌在夜里。

吸引著飛蛾撲火般,前仆后繼的尋歡之人。

楚聞走在路上,時常會好奇,藥鋪為何會開在娼館附近。

叮鈴鈴——

楚聞推開藥鋪的門。

“沈哥,這么晚還在啊。”

“楚聞?”

柜臺后面,正在理賬的沈應驚喜地抬起頭,笑道:

“你是不知道這里晚上有多熱鬧,那聲音,聽一夜都不覺得困!”

藥鋪里只有沈應一人,之前那老者早已回去休息。

如今他在這間藥鋪做工,一些瑣碎的麻煩活計也自然歸他。

晚睡早起,幾乎無休,雖然累些,卻也不覺得有什么。

既不必如在外城那般提心吊膽,又無狼火幫的勒索刁難。

還有什么不知足呢?

若是真能幸福,誰又愿意苦中作樂......楚聞暗嘆一聲,一株一株說出了所需要的藥材。

所謂久病成醫,如今楚聞對于藥理方面的知識,也算是通曉一二。

知道哪些藥材組合在一起,可以最大程度的幫助到自己。

精神力不比肉身,既看不見、又摸不著,調養起來頗為麻煩。

只能廣撒網,一個個的嘗試效果。

“天麻、何首烏、黨參、遠志......”

沈應一味一味地清點藥材,忽然抬起頭來,滿臉狐疑的表情:

“你不會得什么絕癥了吧?三天兩頭來鋪子不說,每次買的藥材也是奇奇怪怪。”

“我有一個朋友......”

楚聞打了個哈哈,將這篇翻了過去。

沈應也不覺有它,這小子如今在在畫坊做事,在內城混的也算風生水起,有幾個不正常的朋友也很正常。

想到此處,他心頭不禁悵然。

曾幾何時,楚聞還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畫師。

生在外城,背著兵戶的賤籍,舉步維艱,處處碰壁。

結果這才多久,對方便已完成蛻變。

方才隨口而出的藥材,隨便拎出一株,都有可能是普通人家一月口糧。

他本來覺得,自己在外城混的已是不錯。

至少足夠安逸,沒那么多亂七八糟的破事。

但與對方相比,依然差距頗大。

“楚聞,你小子真出息了,楚叔若是還在,一定欣慰。”

他將藥材包進口袋,遞給楚聞。

“沈哥早些回去吧。”

笑了笑,楚聞轉身離開。

叮鈴鈴的門聲響起,鋪子內再次恢復沉寂。

忽然,一連串細碎的腳步,打破這份安寧。

起初沈應并不在意,可接下來的對話,卻是令他提起了精神。

“留口氣就行,偽裝成見財起意。”

“記得把臉蒙好,別被那小子看去,不然告到梁管事那里就完了。”

“小點聲!跟上!”

……

“又開始了,每到這個時候,總有人心懷不軌。”

沈應搖了搖頭,不再理會,繼續自己的事情。

內城的“安全”,只是相比于外城而言。

人心不足蛇吞象,事實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腌臜事存在。

只是相比于外城的赤裸裸,內城人較為含蓄,不會將這些搬到臺面上。

在那些不為人知的角落,不平事每天都在上演。

“他們剛才說梁管事?”

沈應微微一愣,忽然警覺起來。

他記得楚聞與他聊天時說過,畫坊的管事就是姓梁……

蹭!的一下站起,沈應沒有半分猶豫,快步走到門前。

可在手指觸碰到把手那一瞬間,他忽然僵住了。

雙眼逐漸被茫然所取代,緊接著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回柜臺坐下。

夜漸漸深了。

紅花館的燈光變的晦暗,不再有人走進走出,原本嘈雜的聲音,漸漸變得曖昧淫靡起來。

弦月掛在干巴巴的枝頭,吝嗇地不肯多灑下一片光亮。

夜靜的可怕,又鬧的嚇人。

叮鈴鈴——

忽的響起一聲脆響。

在黑夜包裹下,這聲音是那么微不足道,卻又如此振聾發聵。

……

“還真跟上來了,多虧宋執事提醒我。”

黑漆漆的街道上,楚聞一邊行走,一邊留意著身后的動靜。

白天時,宋執事曾隱晦的向他提過醒,畫坊的其他執事可能會對他不利。

還曾勸說過他:不要晚上出門。

這些執事在畫坊做事,頭上壓著梁峻,行事有所顧忌,不敢做私闖民宅的事。

楚聞卻不這么想。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他就是要看看是哪幾個不長眼,要找他的不痛快!

不然,白日有大把時間,何必非要晚上出門?

“近些天有些過于安逸了,都忘了這個世界的本來面貌……”

楚聞將藥包掛在腰間,打上死結。

“這小子真他娘有錢啊!聽說這藥鋪是周行開的,價格黑的要死!”

某處角落,那名眼角長痦子的執事扯下面罩,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

“一會都是咱們的!”

黑臉執事聲音低沉,腰間明晃晃的一抹亮芒閃爍。

“還帶著刀?”

距離二人不遠處的巷口,沈應趴在墻邊,有些畏縮。

“楚聞這小子得罪什么狠人了?”

他手里捏著雞蛋大小的松木棍,感覺心跳的越來越快。

“要不是你救過我姐姐,我也懶得摻和這種破事!”

心一橫,牙一咬,他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朝著前邊兩人砸了過去!

砰一聲悶響,緊接著傳來吃痛的叫聲。

沈應身體猛的哆嗦一下,故意將棍子丟到另一處巷口,然后轉身便跑。

“兄弟只能幫你到這了,自求多福吧!”

沈應心里翻涌著緊張與刺激,大腿都有些痙攣,臉上卻是笑的燦爛。

“想往哪跑!”

忽然,兩側墻壁之上猛然躍下兩道人影!呈左右之勢將沈應圍住。

沈應心里一緊,本能想要后退,可那兩人已經欺身上前。

左側那人一拳將沈應打翻在地,用力之狠毒,將牙齒都打碎數顆,鮮血流淌而出。

與此同時,兩名畫坊執事也跑了過來,其中黑臉執事對著沈應又是一頓猛踹,捂著頭罵罵咧咧。

沈應挨了一拳,本就渾渾噩噩,此刻更是失去意識,昏死了過去。

畢竟只是普通人體質,哪遭得住如此暴打?

“等會!這小子有點眼熟啊……”

其中一人瞇了瞇眼,將沈應的臉拉扯起來,仔細端詳。

另一人想起:“這人好像姓沈,他姐姐特別漂亮,周老爺一直惦記著呢!”

“給周老爺帶回去吧,正好平南街的事,還缺個背鍋的。”

兩名畫坊執事聽得不明所以,罵罵咧咧:

“趕緊處理完,別忘了今晚正事!否則,半個子兒也沒有你們的!”

沈應之事不過是一段插曲。

方才那兩名周府扈從很快去而復返,四人順著狹窄的羊腸小道,噤聲向前。

他們一共有五個人。

其中一人早已守在這條路的盡頭,只要楚聞出現,就會立刻將其堵進死胡同內。

而剩下四人則緊隨其后,攔截對方的退路。

計劃周全,布置周到。

畫坊執事不善拳腳功夫,但論玩心眼、坑害人。

他們在內城這個大泥灘摸爬滾打數載,有著一套自己的道理。

憑著混出來的人脈關系,再加以利益許諾。

糾集幾個潑皮莽漢,再容易不過。

“到時候下手輕點,給他留口活氣兒。”

黑臉執事再一次叮囑。

這并不是他多心慈手軟。

所謂“三思后行”——即行動前的考慮、行動中的變化、結束時的收尾。

當場死亡,與臥榻數日再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楚聞雖得梁峻看重,但終究是外城賤戶,早晚要被送到戰場做炮灰!

以梁峻的性格。

若楚聞被人當街打死,他或許會一怒之下,徹查到底。

反之沒有,時間一長,他的想法就會越多,越來越計較得失。

查清真相的念頭,也會漸漸薄弱。

夜間行走,惡匪見財起意,打成重傷——這個原由,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小路并不算長,不多時,幾人來到一處寬闊長街。

“人呢?”

眼角有痦子的執事上前兩步,左右張望。

今晚云層厚實,是個陰天,月光被攏在夜里,沒泄出半點下來。

“四處看看。”

黑臉執事壓著聲音,他們好幾個漢子圍堵一個少年,這要是被人給跑了,豈不是丟盡顏面?

四人分散開來,身形沒入黑暗中。

不多時,幾人都心情陰郁地返回,互相對望,皆是沉默。

終于,沉悶氣氛被引爆。

黑臉執事罵了句臟話,怒而扯下面罩,狠狠擲在地上,罵道:

“娘的!肯定是那混蛋殺了人,卷錢跑路了!

“早就說至少留兩個人,這下可好,好處沒撈著,反而被扣了一身的屎!”

那兩個周家的扈從面面相覷,而后連連搖頭:

“不會的,周家家奴都簽了賣身契,他能逃,老婆孩子沒法逃。”

“娘的,那你告訴我,人呢?人呢!”

黑臉執事壓抑不住胸腔的怒意,沖著二人吼叫。

兩個扈從也不是什么善茬,平日里跟著周行走街串巷,早養出了蠻橫無理的惡性。

此刻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們也丟了一個人,這次行動是你們策劃的,你們要負責!”

“放你娘的屁!”

幾人你來我往,眼看就要廝打起來。

“你們是在找他嗎?”

夜色茫茫,一道聲音穿破黑暗,激蕩在四人的耳中。

“誰?出來!”

黑臉執事后背一涼,下意識戴回面罩,警惕地四處張望。

噗通——

某樣重物從高墻上墜落,落在四人面前,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是……是老三!?”

周家扈從率先反應過來,失聲道。

楚聞從墻上躍下,站在距離四人幾十米距離外。

這個距離僅能依稀看出人形,無法辨別面容與身材穿著。

有著“威勢”法種的加持,他渾身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嚴,令人不敢輕舉妄動,他語氣低沉道:

“你們,誰欺負了我的弟子?”

“您……您弟子是?”

黑臉執事感受著那股攝人的威壓,語氣不由自主軟了下來。

武者氣血旺盛,雙目有神,不經意間流露的氣質,便足以震退心虛宵小之輩。

城內幾位有名的武館主,他都見過。

可若單純論氣勢,沒一個比得過眼前這人。

其余三人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原本蠻橫霸道,跋扈囂張的他們,此刻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戰戰兢兢地后退了數步。

黑夜中靜謐片刻,隨后,那聲音低沉道:“楚聞。”

“快跑!”

四人腳底似抹了油,轉眼跑出去數米。

越是強者便越是護短,自己對人家徒弟不利,哪還可能善了?不跑難道等死?

“梁記畫坊的陳鷹、徐凱,周府的黃家三兄弟。”

幽幽的聲音從夜色中飄出,幾人的步伐瞬間僵住,臉色無比難看。

緊接著,似乎是有什么默契,幾人竟齊齊跪地磕頭,口中求饒道:

“前輩……是我們財迷心竅,冒犯到了楚兄弟,還請前輩見諒,日后絕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

也算得上果斷。

被一位武館主級別的高手記掛上,即使他們今晚逃了,也躲不過后面的清算。

眼下只能委曲求全,希望對方能網開一面,放過他們。

楚聞看著他們的狼狽模樣,心底好笑,語氣淡漠道:

“欺辱本座弟子,本應用你們的血抵罪,但看在本座弟子無恙的份上,今日暫且放過你們。”

聞聽此言,幾人都如蒙大赦,一疊聲的感激磕頭,一時間黑漆漆的夜里盡是磚石碰撞聲。

“但是……”

黑夜中聲音再次響起:

“本座不追究,不代表本座的弟子不追究,你們把身上值錢的財物放在地上,權當是給予他的補償吧。”

聞言,四人原本提著的心,這才似落了地。

若是叫他們就這么走了,反而更加不安心。

眼下連忙將身上的銀子通通往外掏。

仿佛那些不是什么貴重物品,而是不值錢的垃圾一樣。

過了會,才試探性的問道:

“前輩,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回應他們的,是一陣默然。

幾人對視一眼,一刻也不敢耽擱,扛起地上躺著的同伴,幾個眨眼間便消失無蹤。

“這幾個蠢貨,但凡再往前走個幾丈,我這錢也不能賺的這么輕松。”

約莫一刻鐘過去,確定幾人真的離開,楚聞這才走了出來,清點起自己的戰利品。

“不錯嘛,今晚買藥材的錢賺回來了。”

楚聞笑了笑,換了條路返回住處。

他之所以不與幾人正面起沖突,為的就是不想暴露自身根底。

而且,雖說他已經達到攢勁境界,但終究是不通打法。

一對一尚有所余力,可若是面對四個人的圍攻,便不是那么輕松的了。

即使勝,也是慘勝。

最關鍵的一點——他無法殺人滅口。

黑臉執事打算對付自己的消息,是宋執事告訴自己的。

除非自己將宋執事也滅口了。

否則黑臉執事幾人一死,他百分百會被第一個懷疑。

并且他不能保證,宋執事沒與其他人談起此事。

幾番權衡,這才想出這么個主意。

如此丟臉之事,想必那幾人也不會對外談起。

即使事后咂摸出不對來,這個啞巴虧,他們也只能咽下。

往日那些不可攀的人,而今卻跪在自己面前,磕頭求饒。

此時云層盡散,月光再無阻礙,盡情地揮灑而下,沖散了如墨的黑。

楚聞回憶著穿越以來的種種,忽然涌現一股揚眉吐氣之感。

這還只是開始,終有一日他將魚躍龍門,屆時即使是徐書、周行之流,見他也需盡斂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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