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是錯覺,天上好像在落雪,但是很奇怪,不應該下雪。
葉嫻蝶的窗戶緩緩打開,她笑著看向我,眼神無比的追憶。
“你是誰。”我望向她,我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那種追憶一般的眼神讓我閃躲。
“我要你記得我,胖槐。可是你沒有認出我,胖槐,你忘了我。”葉嫻蝶看著我,像是在哀怨。
我震驚地看著她,很久了,已經快忘記了。
“槐樹,你還記得我姐嗎?”葉嫻蝶看著我,眼中滿是追憶。那目光透過我,看向我的往事故人。
“我來找你!”我看向站在隔壁房子窗邊的葉嫻蝶,我的心在告訴我想知道那個女生的消息,我必須要知道!我一分一刻都不想等了!
“今天已經很晚了,明天吧,先生。”葉嫻蝶將目光收回,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緩緩地關上了窗戶和窗簾。
我的心,我也看不透自己的心了。看見葉嫻蝶關上的窗戶,我的心回到了高一的晚上。
那個夏天的晚自習,一切就像平常一樣。我的學校是普高,但是由于原校區人滿了的問題,我們高一新生在職高的校區暫住著。
那天晚自習正在上,突然停電了。由于我正在睡覺的原因,我聽見大家的喧鬧聲才醒過來。
“怎么了?”
“胖槐,你醒了啊?”同桌卓金良看著我。我看不清他,但我聽出了他的聲音。
“停電了?這是?”我依稀聽到了大家的議論,在關于上課睡覺不被發現的能力,我的聽力一向很好。
“對,停電了。”
化學李老師把手機的手電筒打開,示意讓大家安靜。我見狀,把自己的臺燈遞給了老師,六月的天氣比較炎熱,我帶臺燈的目的也只是為了給桌上的風扇充充電。
“謝了哈。”李老師向我表示了贊揚,我悻悻地回到了自己座位。拜托同桌金良等會要回寢室叫我,便又開始入睡了。
在我朦朧中,我感覺到有一雙手在拉扯著我。我以為是金良,邊順手抓向了感覺方向,我握住了一雙手,很小。
“en?”我意識到這不是金良,抬起頭看向那手的主人。
在黑暗中,我感知了她。她有些不知所措,我一見是一個女生趕緊將握住她的手放開了來。
“不好意思啊,我以為是我同桌。”我訕訕地說,那時候我還很不好意思,因為沒有咋跟女生聊過天。
“我見你一個人在那,我想著叫叫你。”那女生輕輕地說。
“謝謝嗷。”
停電的教室,我隱約看得見窗邊的簾子,映著月光。我在高一的時候,有點夜盲所以,除了窗邊的一點月光,我也看不清什么了。
“你,可以幫我找找。”
“找什么?”
“你幫我看看,講臺上。有沒有一個臺燈。”我祈求她的幫助。
“我幫你找找。”
“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葉玉婷。”
她的聲音很冷清,像是孤高的明月。
時間回到了現在,我從追憶中緩了過來。將被子卷在自己的身上,狠狠地裹著自己。不覺間,被角已被淚水打濕。
我睡著了,睡得很難受。我抱著對葉嫻蝶的話,期待著明天。我終是夢見了她,那個名叫葉玉婷的女生。
是清晨,是天亮。
“葉嫻蝶!”我在庭院外敲打著門欄,我迫于知道。我想要,知道,葉玉婷她在哪里去了。
夢中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六年!
“來了。”
她的身影在門前將近,我正要張口。她先開口說:“你等等,我們去個地方。”
在崇明島的灘邊,看著水波一層層的起了又落。我不由得看著水波發呆,葉嫻蝶也望著遠方。
“你問吧。”葉嫻蝶繼續望著遠方,我很急,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得什么。
“她在哪里?”
“她不在了。”
我的腦子好像停了又停,葉玉婷她。那個笑起來傻傻的女生,那個說著要永遠在我身邊的身影。
“為什么。”我心顫著,難以接受。
“你不知道嗎?她并沒有背叛你,她只是,要離開了。”葉嫻蝶帶著墨鏡的眼睛流著淚,我知道她在哭。
“我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我只是找不到原因。”我看向葉嫻蝶,他雖然是葉玉婷的妹妹,但其實他們兩個的長相不是很相似。
如果說葉嫻蝶是一朵純白的鳶尾花,那么葉玉婷就像是那夜間的曇花,在我生命中一閃而過,清冷又淡雅。
“當時我姐跟我說,說不想讓你太傷心。那時候她已經病得厲害,你們之間有沒有再聯系上了吧。”葉嫻蝶又接著說,她看向了我。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從7月中旬,我就已經聯系不上她了。”
“差不多是那個時候,姐姐找了一個人,向他表白。”葉嫻蝶看著我,但我知道她目光沒有留在我身上。
“后來的事,我也知道了。”我打斷了她,腦海中滿是回憶。
葉嫻蝶笑著看著我,似笑非笑。仿佛是在自嘲,又好像是對我的極大的討厭。
“你知道什么啊?”
我愣住了,我一時間開不了口。我不知道葉嫻蝶指的是什么,又是我自以為的覺得,葉玉婷后面只是單純地想跟我斷開關系。
“你知道她哭了多少次嗎。”葉嫻蝶苦笑:“我也記不得了,她說六月份是你的生日。”
“她又念叨著,中秋節是你們相愛的時間。”
崇明島的水一遍一遍打在沙石上,我的心一遍一遍的顫抖著。
“傅落槐,你覺得我姐愛你嗎?”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其實我們可以好好告別的,其實我不用找她兩三年的。我不懂她愛的為什么如此隱秘,她總是自以為是的為我決定好一切。
我想了很久很久,葉嫻蝶你在我的身邊,一直靜靜等著我的回答。
“我恨她。”我好希望自己現在能抽一根煙,但是在很久之前,我已經答應過葉玉婷要好好戒煙呢。
“我恨她自以為是,我恨她自作聰明。我恨她老是為我決定和我的一切。”
我看著遠方,緊緊握著拳頭。我大喊著,幾乎是以嘶啞的吼出來:“我恨她留我一個人,在這世間不聞不顧!”
“我恨她食言了,說好的永遠在彼此的身邊!”
“她這個騙子。”我哽咽著,淚水開始往下掉。她告別的那么像一場暴雨,卻忘記了跟我撐傘,讓我成了落湯雞,走在無人的街道。
“他給我下了場暴雨,所有人都在忙著躲。唯獨不給我傘,讓我染上了風寒。”我喃喃啊。
葉嫻蝶拍了拍我的肩:“好像要下雨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走吧。”
到下午四點了。
我跟著葉嫻蝶的方向向前走,但她忽然回頭看著我。
“你知道為什么我要帶你來崇明島嘛?”
“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應該和那副墨鏡有關。”
“那副墨綠色的眼鏡?”
“應該是。”
我思索著,天氣卻越來越陰沉了。我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來電的正是李天熙。
“你在哪?有急事,我們回一趟四川。”李天熙的話語相當急切,我來不及多想,應了下來。
“崇明島,長島大橋等你。”
“我和你們一起回一趟四川。”葉嫻蝶的聲音響起,我疑惑地看向她。
她笑而不語。
遠遠的,一輛邁巴赫 s680向我和葉嫻蝶開來。
李天熙從車上下來,看見我和葉嫻蝶在一起有一點驚奇,然后我打斷了他繼續瞎想。
“葉玉婷的妹妹,葉嫻蝶。”
李天熙震驚的看著葉嫻蝶,有看向我:“不是哥們,那么巧?”
他的目光從葉嫻蝶身上移開,葉嫻蝶示以微笑。
“先上車吧,你東西我給你拿上了。”李天熙也沒有過多解釋,看來很急。
“她和我們一起回。”我在后座整理著東西,李天熙告訴葉嫻蝶如果有東西要拿,自己就不帶她了。
葉嫻蝶笑了笑,表示沒關系自己不拿行李。
我看向背包角落里的里的那副墨綠色的眼鏡,將它戴上。
“挺好看的,傅少也給我搞個?”李天熙通過后視鏡,看著我戴著那副墨綠色眼鏡調侃道。
“開你的車,哪里來這么多話。”我白了一眼李天熙,他的車一直開的很快,除了堵車沒低過八十碼。
“是開的好快。”葉嫻蝶擔憂的看著李天熙:“話說不會被扣分嗎,開這么快。”
“這里不是規劃道路,五十碼左右還可以是吧。”李天熙遲疑著,我想了想也想不起了。因為自從高考完有了駕照后我就再也沒碰過車了,窗外已經開始下雨了。
“在下雨了,你小心點,車上還有兩個人呢。”
“是啊,我也討厭車禍。”李天熙回應著我的話,他沉默了下來。雨淅淅瀝瀝下了,敲打著車窗。
“傅落槐,你有愛嘛?”葉嫻蝶突然問著我這個問題,我在思考著怎么回答。
“包有的老弟,我們傅少可是個大情種。”李天熙歪嘴笑了笑,在后視鏡看著我。
我望向窗外,在高速路上,邁巴赫在疾馳。窗外掛著雨滴,雨中的上海燈火通明。
那時候我們還青春,葉玉婷在奶茶店里打著暑假工,我在一旁盯著她。
“落槐,我們以后去上海好不好!”
“好,都依你。”
V12的引擎在雨夜中轟鳴,上海也越來越遠。
我摸著臉上的眼鏡,眼淚在鏡片后流下。
高一下期,葉玉婷看著眼睛漸漸失色的我。
她說。
“你要是眼睛看不見了,我分一只給你。”
她摸著我的眼睛。
我看向變為光點的SH市中心,說出了那下一句。
“我們一起,看盡燈火通明。”
“看盡,萬水千山。”
雨夜,我的雨夜,我躲了起來,沒有變成落湯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