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松搖了搖頭,說道:“從申時開始,我已經派出幾名察子去迎了,目前還沒見到運糧隊的人?!?
“運糧隊應該不會出事,小石嶺已經被我們圍住,他們如果有什么動作,咱們的察子早就發現了?!?
徐寧笑著說道。
直到亥時,齊松才意識到不對勁,匆忙派人,又將徐寧請到了中軍大帳內。
徐寧本來準備睡覺了,此刻不停打著哈欠,連甲胄都沒穿戴整齊。
“運糧隊,怕是出事了。”
齊松皺著眉,手緊張的來回搓著,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徐寧拍了拍齊松肩膀,半開玩笑半安慰的說道:“我說齊大將軍,說今日送到,現在離子時不是還有段時間了么?你別太過緊張了?!?
“若只是沒見到運糧隊,我自然不會如此緊張?!?
說著齊松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小口,讓自己的精神稍稍放松一些,然后繼續道:“酉時我又派了幾個察子,讓他們走遠點去迎,結果其他人都回來了,就這幾個察子,一個都沒回來。”
聽到這,徐寧才一改剛才玩笑的態度,表情嚴肅起來,問道:“不應該啊,小石嶺被我們圍成這樣,若說跑出去一兩個人我相信,可要說跑出去的人,多到能劫一支運糧隊,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也想過不可能,但派出去的那些察子,總不能全都憑空消失了吧?你說會不會,方興提前在山寨外埋伏了隊伍,專門來劫殺咱們的察子和運糧隊?”
徐寧想了片刻,臉色認真的回答道:“應該不會,咱們出兵前,消息保密做的很好,方興沒有機會得到消息提前部署。而且小石嶺這兩日雖然守住了關隘,但我們攻城的勢頭很猛,兩方傷亡都不小。方興手下沒有這么多人,他現在的形勢不比我們好多少,怎么可能還有其他部隊供他驅使?”
“除非,”
徐寧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陰暗了,自言自語般念叨著:“雖然有過節,但總歸是一條線上的人,他應該不會這么做吧?”
“他?他是誰,你心里有懷疑的對象了?說來我聽聽。”
齊松聽到了徐寧的碎碎念,于是趕忙拉住徐寧肩膀,想要問問是誰。
“算了算了,應該不會是他。”
徐寧擺了擺手,苦笑著說道。
“都這個時候了,你就說吧,言者無罪?!?
齊松十分著急,若運糧隊真出了事,不及時將藏在暗處的敵人揪出來,一旦斷了糧,士卒們是隨時會嘩變的??!
“你真想聽?”
“別賣關子了!快點吧?!?
“賀拔度拔。”
聽到徐寧淡然的說出這個名字,齊松先是一愣,隨后又笑了笑,不可置信的說道:“不可能的,你是和他有過節,可他也不能為了這點小事,把整個武威軍置于險境啊……”
“希望不是吧?!?
徐寧明白,若是賀拔度拔親自下場,武威軍是沒有勝算的,兩支隊伍目前,還不是一個檔次的軍隊。
“可是還能有誰呢?”
徐寧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叫來紇奚達魯,讓紇奚達魯沿著武川鎮的方向去找人。如果天亮之前還沒能找到運糧隊的人,就要將消息及時帶回來,好方便做下一步的決策。
執行這個任務的人選,本來該是陳青的,他最機警,感官也最敏銳??申惽嗄壳耙讶皇切鞂幧磉?,最值得倚仗的副手,所以,徐寧最后還是選擇了派紇奚達魯去。
紇奚達魯自然是高興的,自打前日凌晨里打了一場仗,這兩天全在營里待著。過慣了逍遙生活的紇奚達魯,早就憋不住了。
為了安全起見,紇奚達魯并沒穿甲胄,僅帶了一把馬刀和輕弩。此刻翻身上馬,好不開心。
徐寧一把拽住韁繩,心里對紇奚達魯還是放心不下,細心囑咐道:“這一路注意安全,發現不對勁的人,第一時間跑,別硬拼。記住,你的任務是找人,不是殺人?!?
“放心吧,四公子,我這人你還不知道嘛,我不可能出”
徐寧一把捂住紇奚達魯的嘴,沒讓對方說完,然后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說道:“行了我知道了,別立flag了,我害怕。”
紇奚達魯一臉懵逼:服來哥是誰?
紇奚達魯這一走,便是好幾個時辰。直到卯時,天已蒙蒙亮,還不見紇奚達魯的身影。
徐寧由于擔心紇奚達魯,一宿沒有睡好,于是早早的便起了床。此時穿戴整齊甲胄,在軍營門口,焦急的等待著。
徐寧不明白,自己這種擔心的情緒來自于哪。若說認識的時間,陳青顯然和自己認識的更久。若說關系,其實徐寧對紇奚達魯的說法,也是頗有疑慮的。
如果按照前世的自己,應該會因為懷疑遠離他,而不是這么擔心他才對??涩F在,自己對紇奚達魯,就是打心底里的信任,仿佛對方真的是陪自己從小長大的一個小跟班一樣。
“莫非這具身體原主人的情緒和記憶,也在改變著我的情緒和記憶?”
徐寧胡亂的想著,記憶中前世的同事、朋友,他們的臉都已經十分模糊了。甚至現在一想起父親這個字眼,腦海里都是夢中那個部落首領的模樣。
一記清脆的響鼻聲,將徐寧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徐寧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在遠處,一匹熟悉的戰馬正托著人勻速朝這邊而來。
徐寧心里“咯噔”一下明白,最不愿意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徐寧趕忙讓營門戍衛的士卒去叫軍醫,等待戰馬靠近,一把抓住韁繩,將馬停了下來。
戰馬上的紇奚達魯已經昏迷,背部有兩根箭矢,均沒有射中要害,且已被折斷,應該是沒有性命之憂。
半個時辰后,在徐寧營帳之中,軍醫為紇奚達魯取出了兩根箭頭,做了包扎。臨走時告知徐寧,紇奚達魯已脫離危險,只須靜養即可。
看到紇奚達魯沒事,徐寧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去分析一下目前的情況。
紇奚達魯雖然沒醒,但一切的證據都說明,派出去的察子和運糧隊,一定出事了。
劫運糧隊相對簡單,只要人多就可以。但察子可不好解決,須有數量足夠多的騎兵,還得擅使弓箭才行。
這樣的隊伍,北境不少勢力都有,可若是說敢劫殺掛著武川鎮府司牌子的運糧隊,這樣的勢力,徐寧卻想不到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