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著他的袖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他一把將我抱入懷里,拍了拍我的背,試圖讓我在焦躁不安的激動中冷靜下來。
“噓,小聲點,別讓別人發(fā)現(xiàn)了。”
他用赤城的眼光看著我:“你愿意跟我嗎?”
“我愿意。”
我攙扶著他,一瘸一拐走到后門,門沒有上鎖,在看不見的角落,我依稀看見了母親的身影。
“你要不要去告別,可能以后就沒有機會了。”
“不了,我們走吧。”
沿著月光,辭暮把我?guī)У剿诘拇遄印?
可笑的是,村子外面豎著偌大的貞潔牌坊。
他似是注意到了我可笑又弱小的自尊心,故意用身子擋住那塊牌坊,怕我看見。
相比崔府,辭暮家很小,擺設(shè)也很簡單,只有幾張桌子和一張床,算是比較干凈整潔。
他收拾了下床鋪,示意我今晚可以睡在這里。
“我睡床上,那你呢?”
“我在門外給你守著,第一次到陌生的地方,終歸是會怕的。”
“謝謝你。”
半夜,門嘎吱一聲響,桌面的亮起了微弱的蠟燭。
我借著翻身,偷偷往那個方向看去。
微弱的燈光下,辭暮拿著一件還算新的衣服在縫縫補補。
看的出來是第一次用針線,手腳笨拙,時不時扎到自己。
我看了一會兒,確定他真的只是在單純做針線活,便放心睡了過去。
清晨的微光透過窗戶射進我的眼睛,這是我?guī)滋靵淼谝淮嗡教炝痢?
我坐了起來,伸了伸腰背,手放下的時候觸摸到了枕邊的衣物。
是辭暮昨晚縫補的那件,密密麻麻的針線丑陋至極,但目測大小卻是我能穿下的。
旁邊放了張紙條:衣物破舊,委屈姑娘了,早飯已做好,置于桌案上。
我環(huán)市一圈,確認他真的出去了,方才坐下就食。
外面吵鬧起來,一群人將屋子圍住。
“辭暮,你在嗎?”
我縮到到角落里,現(xiàn)在我很恐懼見到外人。
幾個大漢和婦人闖了進來,見他不在,翻找了一番,正巧看到了縮在角落的我。
“你就是辭暮帶回來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簡直是敗壞了我們村子的名聲。”
幾個婦人上來扯住我的衣服,拉扯著我的頭發(fā),硬是把我拽出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辭暮推開眾人,將我拉到他的身后,一只手緊緊握著我的手腕。
“辭暮,我們都聽說了,這女子不能留啊。”
“你知道的,我們村向來是講究禮儀廉恥的,如果今日這女人留下來,怎么對的起村門的那塊‘貞潔牌坊’。”
很難想象,這話是出自一個看上去慈祥的長者口中,字字句句是對我的嫌棄。
我下意識握緊辭暮的手,怕他真的聽了他們的話,不要我了。
“村長請回吧,今日這番話我就當沒聽過,她是對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會拋棄她的。”
“你這是要氣死我啊。”
眾人看辭暮沒有松口的意思,只能先行散去。
他扶著我坐到床上,又給我遞了瓶傷藥,我這才注意到手上的傷口,可能是方才爭執(zhí)留下的。
“謝謝你。”
“其實你不必對我這么好,那件事本來就和你無關(guān),你也無須責責。”
辭暮頓了頓,思考了片刻,一臉認真地看著我。
“我昨日在崔府說過對你負責的話是認真的,我知道我和姑娘萍水相逢,姑娘對我定是不放心的,如果你想離開,我絕不攔著,如果你留下來,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沒有繼續(xù)說話,抱住雙膝,縮到床邊的角落里,企圖畫出一片安全的牢籠。
晚上,辭暮向昨晚一樣,將屋中的燈熄滅,只留了床邊一盞小燈便到門外守著。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他坐在臺階上,時不時因為冷風而拉扯衣袖。
第二日,他還是早早出了門,仍是留了張紙條:晚歸,莫擔憂。
趁辭暮不在,村長帶著幾個粗獷的大漢闖了進來。
“姑娘,對不起了,為了我們村子的名譽,為了辭暮的前途,只好委屈你了。”
在村長的示意下,幾個大漢用繩子將我綁了起來。
趁他們不注意,我偷偷跑了出去。
在村子拐角處,我見到了辭暮。
我準備上前,卻看見他將錢給了一個黑衣男子。
男子的背影與當時那個綁匪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