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走了一天路,雖然是在陌生的地方,也睡的很舒服。
我早早醒來,聽見屋舍后樹葉被風吹動一陣陣的沙沙聲傳來,十分悅耳。
盛夏的清晨空氣涼爽宜人,我很快穿戴完畢,便推開了房門。
一大清早,屋舍主人已在院落中忙碌。聽見開門聲,忙將手中塵掃工具斜靠在屋角,迎上前來。
“姑娘昨晚可休息好?我們家太過簡陋,委屈了貴客。”她深深施一禮,客套卻真誠。
我忙照樣子還禮,“姐姐不用客氣,屋子床鋪干凈舒適,所用之物一應俱全,再沒比這更好的了。”
“那就好,那就好。姑娘,可是現(xiàn)在就準備飯食?”
哦,我差點忘記,昨日用玉幣支付房價時說多了些,于是她建議索性在家里吃完飯在趕路。
“不用特意準備,按你們平時習慣就好。”
隔壁房間還沒動靜,我又囑咐了一下,“我哥哥昨日趕路太過勞累,先不要竟然他。我們也沒有什么胃口,只幫我們多預備些湯食解渴就行。”
“不吃多些干食路上餓了怎么辦?客觀付的玉幣很是富裕,不用擔心,何況家里也沒什么好東西準備,不過一些粗飯。”女主人大概覺得我們昨日給的玉幣遠高于房費,只住一晚又不讓準備太多吃食,覺得占了便宜。
我見她好像有些為難,忙說道:“姐姐不必多心,我們昨日趕了一天的路,路上吃了不少東西,到如今還撐著,實在吃不下。”
她這才作罷。
我正想是繼續(xù)在院子里四處看看,還是回房繼續(xù)休息會,就看到一個小女娃在一間屋子門后探著腦袋偷偷打量我。
我招招手,想喚她過來。
她卻不只是害羞還是害怕,將頭縮了回去。
屋子女主人也看到了小女娃與我一番并未成功的互動,便道:“她是我女娃娃叫英英,小孩子家沒見過世面,有些怕生。”
“原來大嫂已經(jīng)成家,還有這么可愛的女兒。”從昨日一直只見到她一人進進出出,我就誤會了。
“我的丈夫在官窯做工燒制陶器并不常在家,他常可分些稻黍或其他吃食供給我和英英。我們這里東南方墟場每十五日便會有一次貨物交換的大會,各處遠來客人有的早來一兩天,變會尋些落腳之處。我家屋舍有空置,便偶爾有人投宿,隨便給些貨幣或者可用東西補補家用便可。”
她十分爽快地將家里的情況說了一遍,毫不避諱。
我對墟場很好奇,就問道,“下次墟場交易是什么時候?”
“后日即是了。”
可惜我們不能去湊湊熱鬧。
她說完像是想起來什么,喚了聲英英。
躲在屋內(nèi)的英英一溜煙跑到她的母親身后,仍有些拘謹?shù)乜粗摇?
女主人從身后扯出英英,說道,“娃娃去外面摘些果子給姐姐帶著路上吃好不好。”
我看到英英點了點頭,突然想跟她一起去摘果子,反正現(xiàn)在無事。
我往前挪了挪俯下身子正好擋住她去路“英英,我也想看看果子,你能帶著我一起去嗎?”
英英沒回答我,卻回頭看著她母親,似乎在眼神詢問她要怎么辦。
她的母親笑吟吟地代替她說道:“你不嫌煩就好。只是早去早回。”
得了應允,我伸出手指勾勾英英的手,她這才順勢用小小的手掌握住了我的一根手指,邊走邊搖晃著胳膊牽著我出了門。
中途經(jīng)過幾家屋舍,可能看著英英領(lǐng)著一個陌生人有些新奇,等走到不遠處的一片林子時,便相繼有四五個小孩子跟在我們左右。
看得出,英英與這幾個孩子彼此都熟悉,不用多說,便有兩個男娃娃已經(jīng)脫了鞋子爬上一棵桃樹去尋合適的果子。
這片林子并不算大,大部分是桃樹與梨樹,這些果樹混雜在一起,有的是明顯樹齡較長的桃樹不遠處站立著一顆細長暫未長成的梨樹,也有的是一棵樹干修長且枝葉繁茂的梨樹之下不遠處是一棵同樣掛滿果子的桃樹。
英英一改方才靦腆害羞的樣子,站在樹下昂著小小的頭,伸著一根細嫩的手指指揮著樹上的兩個孩子哪是是她心儀地桃子的位置。剩下的兩個女孩子選了旁邊另一棵較矮的樹,兩人都踮起腳尖,合力拉扯著一個桃枝,將上面遺留的兩顆桃子摘了下來,用手擦了擦便塞入嘴巴里,竟先我一步吃到了我垂涎已久的桃子。
眼看著一會便有了十幾個桃子,兩個孩子十分嫻熟地跳下了樹。
回去的路上,我也被塞了一枚鮮紅碩大的桃子在手中,是其中一個桃樹摘桃子的男孩子。
捧著桃子聞了一聞,一股香甜之氣撲鼻而來,十分的誘人。
咬在嘴里,更是口舌生津,甜美非常。
味道可不是我在騩山上種出來的桃子味道可比的。
無諱一定很喜歡。
回到住處,無諱正百無聊賴的在院中踱步。看到我與幾個孩子說說笑笑一起回來的,便直直朝我喊道;“你為何獨自出門?”
“啊,我想你昨日太累了,想著讓你多休息會。”有些理虧,我只得陪著笑臉。
英英和幾個孩子這會已經(jīng)將桃子放入水中清洗。
“你一早出去摘桃子?”
我拿了顆洗干凈的果子扔給無諱,“你嘗嘗,很好吃的。”
基于多年養(yǎng)成的默契,無諱一把接住我扔過去的桃子,放在嘴邊只淺淺咬了一口,點了點頭。
“不錯。”他十分贊同,又接著咬了一大口,還繼續(xù)說道:”比你在騩山種的好吃。“
“那是自然。我要把果核帶回去繼續(xù)種。”我腦中已經(jīng)在幻想將果核帶回去,在騩山種出一片比這更多的桃林。
“隨你。”無諱像是理解我對在騩山上種樹的執(zhí)念,笑了笑,又問我,“剛才出去見著什么了?”
“摘果子的地方就在后面不遠,沒看到什么。”
“阿嬋,這一路我們要十分謹慎,記得凡事商議。”無諱正色道。
我自然知道這道理,對著無諱鄭重點頭保證,“我明白的。”
幾個孩子已經(jīng)洗完了桃子,將桃子放到院子的木臺上,然后結(jié)伴跑出去了。
院中沒看到那只鸞鳥,在騩山它可是每日清早便出現(xiàn)的。
“無諱,那只鸞鳥呢?”
“不知是不是被你嚇到了,還在屋子里躲著呢。”
“它如此怕那把弓,我該跟那老伯討要過來的。”嘴上雖這么說著,卻覺著它也是被我連累。
“看它造化,若它真跟那些尋找神物的勢力有牽連就不能聽之任之,我對它有救命之恩在前,也不算失了道理。”
我挑揀出一棵桃子,遞給無諱,“你去送棵桃子給它吧。”
無諱不情愿的接過去,“你總是心軟。”
“現(xiàn)在沒憑沒據(jù)的,你要我怎么辦?好歹你是它目前的主人,也算是緣分。”我嘟囔道。
無諱沒有起身,只是掏出一枚小巧的玉笛,輕輕吹了一聲,便聽到一聲似能穿破云層的清脆聲音。
我算是見識了,“你可真會偷懶。”
他倒是不在意我說了什么不好聽的話,只看著他昨日歇息的房間。
鸞鳥果真從房間里出來,試試然走到無諱面前。無諱遞過去放在木桌一角的那棵桃子,敲了敲桌子示意,鸞鳥便一下一下地啄起了桃子。
女主人從外面領(lǐng)著英英回來,不一會便端了飯食到我的房間。
如說好的那般,簡單隨意。
我和無諱裝模作樣的各喝了一些湯食,又跟女主人閑聊了幾句問了問道路,便收拾好了東西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