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王妃的日子并不美好,一方面純潔無瑕的夷光陷入了一場又一場紛爭之中,其中繞不開的是爭寵,夷光并沒有特意的爭寵過,她不想獻媚去討好王,她只是在做自己。沒有人能想到一個妃子竟然僅僅依靠容貌與那如冰一般透明的性格便能吸引的王不顧政事。
燈彩的處境更是糟糕先是因為被人暗算若不是夷光極力阻攔或許已經被打死在了這血淋淋的王宮高墻之內,即便是這樣燈彩也被削去了一根小指作為懲罰。
白日里的夷光與燈彩為主仆關系,不過與其余主仆不同的是無論燈彩犯了什么錯夷光都會極力的去挽救,給別人的感覺燈彩更似于她親妹妹。夜里若是夷光不用侍寢,兩人便會擠在一張床上睡,就像是之前兩人練習時累了會抱著睡一樣。
春去秋來冬走春歸,夷光已經在此待了有一年多,她心性似乎已經被磨平了許多,失了少女時期的意氣,也懂得在大庭廣眾面前數落燈彩以防止別的婢女背后對燈彩使壞,就這樣她慢慢成長了,只不過她終不似當年模樣。
一天偶然的夜里,燈彩問去:“夷光,你說我們還要等多久。”
“怎么啦,燈彩想公子了?應該過幾個月就會來的吧。”夷光也只有這種時候才會恢復自己的孩子氣。嘴上的幾個月,光陰流轉了六年。如今夷光二十一歲,如今是寒冬時節,自己在這里的第六個年頭。
夷光今天得到了出門的機會,雖然身邊照樣有很多人跟著,但是她又可以出去了,多年以來她時刻打聽著消息,但是一直以來都沒有任何音信,本著今天也不會有什么收獲,走到了那家風箏店門前,夷光一眼便看見了那只自己送于范蠡的風箏。
那只風箏前幾月還不在,現在的它正高掛在墻前搖曳,范蠡給自己提的字跡依舊還在,與之前不同的是那只風箏多了一個字:西。那一刻宛如永夜迎來的一絲絲光。
夷光愣在了原地,內心思索著,西……她恍然大悟,隨后跟侍從說要把這個風箏買回去,眾人跟著這位王妃又一路跑到了院子里,夷光將風箏當著眾人給燈彩看。
“燈彩你看,讀一讀。”
燈彩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的主子隨后念叨:“一落紅,一枯葉,落紅離弦去,從此兩難聚。西?”
夷光笑了笑道:“你看這人真奇怪,好端端的一句為何要加一個西字呢?”
彩燈接過手細看著風箏夷光從她的神情中看到了她也明白這是誰留下的了。
次日一早夷光的院子西處不知道為什么要修一個小門,說是什么算命先生將來會用到。今年是第十個年頭,聽說范蠡哪里已經有了些起色,然而最近一段時間自己被召去的時候越來越少,難免有些擔心。
那日的夏夜夷光又一次彈奏起那曲歸家之意的曲子,燈彩在旁邊靜靜的看著,燈彩現如今越來越看不懂夷光了,她似乎越來越成熟了?不過,不得不承認的一件事,夷光是她見過最厲害最堅強的女孩子。
十一年后……
夷光剛從王宮回來便看見了燈彩在哪里洗衣,因此她的興致也上來了,讓下人都出去只留下自己于燈彩一起洗衣服。
“嗚,好懷念的感覺,也不知道娘親大人怎么樣了。”夷光說道。
“夷光小姐,您怎么能干這個呢?快收手。”彩燈驚嘆道。
“哎呀,干嘛了這么正規,我天天裝的要累死,我只是有點想家了,想那個在河邊洗衣的自己。”
“燈彩,你呢?”
“我嗎?我本來是要被賣出去的丫鬟,若不是公子他看上了我,我現如今還不知在哪呢。”
“聽起來我們好像。”
第十三年……
現如今外面世界動蕩不安,夷光同燈彩一樣已經很久沒出過門了,越王要來復仇了,同樣的他也快回來了。
現如今外面世界動蕩不安,夷光同燈彩一樣已經很久沒出過門了,越王要來復仇了,同樣的他也快回來了。伴隨著兵敗戰報一份接一份的襲來,夷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現如今最怕變故。
“現在還是沒有公子的消息嗎?”夷光坐在窗前燈彩為其梳妝。
“沒有,不過,我覺得應該快了。”
“燈彩將來想去哪里,以后又想作些什么呢?”夷光問。
“我沒有想過,一直以來就只想侍奉好公子,后來又遇到了小姐你,只要公子和小姐能安好,我覺得小姐跟公子挺合適的,要是你們能安好燈彩怎么樣都好。”
“現在也就你還會喊我一句小姐了。”
數個月后城外戰火紛飛,攻城之日就在今天就能拿下了,越王正在營中說道:“十多年來,我們受盡屈辱,今日一戰功成身就必名留青史,范蠡此戰唯你與文種戰功最大,說吧,攻城后你們想要什么,朕都可賞賜。”
“王,范蠡不求名利,功成名就后只愿退隱于世。”范蠡抱拳說道。
“王,文種愿繼續輔佐鞠躬盡瘁。”文種道。
“范蠡跟隨我十多年來功勞不小,若想要隱退,也可那就領些錢財走吧。至于文種,此戰打完可拜為相,城破屠城處理一人不留!”越王說罷后范蠡退去從那之后便沒有人再見過他。
到了夜里城破屠城,唯獨夷光那一間房沒有人敢進入,十多年以來范蠡一直留意著夷光的住處,然而現在就是去接她的時候了,范蠡騎上馬往城里沖去,身邊的侍衛為其開路。
屋子內燭光照耀,夷光早已換上了十三年前出嫁時的嫁衣靜靜的等待著英雄的到來,夷光獨坐在床邊,燈彩則在門口看著門外的一舉一動,此刻她的手里死死握著一把刀。
“小姐,門外有了士兵看守,咱們要不要跑啊。”
夷光坐在床上手一直在翻繞,她也一樣的恐慌害怕,不過她未表現出來,她回想到了幾年前那只風箏。
夷光看著自己那只風箏:“西……對了,西門,彩燈還記得嗎?西門!”
“小姐你的意思是……”
還沒等到燈彩反應過來夷光拉著彩燈跑到了院子內西門的門口,剛跑到哪里西門便被兩人撞破,夷光躲在了燈彩身后,燈彩手里緊緊握著那把匕首,撞破門的兩個士兵起身看著兩人。
“那個就是施夷光,帶走她。”其中一人說道。
“你們不要過來。”燈彩握著匕首對著倆人,此刻的燈彩腿在發抖,一人向著夷光過來,燈彩提起匕首就捅了上去,士兵全身披著甲胄,燈彩的匕首宛如玩具,那士兵從腰間抽出長劍,一劍刺入燈彩心臟。
夷光就在身后站著看著燈彩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夷光顧不及害怕便蹲在了燈彩尸體的面前,一手為她止血,胸口處的血滲透了衣衫,在地面上行成了一條蜿蜒長河。
夷光哭出了聲:“不要,燈彩,不要。”
“小姐……快跑……”燈彩留下最后的遺言。
正當兩個士兵要伸出手去拉夷光時,兩個士兵的胸前都出現一柄長劍貫穿了胸膛,夷光抬頭看去,來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他。兩人再一次相見十三年來這次相見在腦海中浮現過無數次,但都未想過再次的相見是這種模樣。
范蠡伸手拉夷光上馬,夷光哭著喊道:“公子……燈彩她……”
范蠡僅僅是看了一眼燈彩,隨后蹲下來用手為燈彩合了眼又對夷光說道:“夷光?該走了,我們把燈彩也帶上好不好?”
范蠡伸手拉起夷光上馬后,侍衛將燈彩抱上馬四人消失在了黑夜中。
火光照耀著焚燒著,如今已經將要黎明,竹筏上的還是最初的三人,夷光有許多想要問的,但是她如今還是沉浸在燈彩的死亡中久久不能忘懷。
“公子燈彩她……”夷光低聲說道。
“夷光,我知道,我們將燈彩葬在山下吧!”
“好。”
倆人將燈彩埋葬,隨后夷光問道:“為何,公子不輔佐主公了。”
“我主雖可打天下,未必能一起治天下,主對我有知遇之恩,諸年來已然報清,因此我會帶夷光隱居,愿文種兄聽之。這是我給文種的勸告,他不聽,夷光今后你這個名字或許不能再用了。換一個吧。”范蠡說道。
“我姓施,又跟你一同從湖水往西離去,那以后就叫我西施吧!這么多年,我有很多想要跟你說的話,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還有燈彩小姐的夢:希望我跟你……”
夷光說著在竹筏上踮起了腳尖輕輕的吻了上去,西施是夷光的新生。也是世人對她最廣為人知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