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死了。

尸體橫在山里的一處亂墳崗上，已經開始發臭腐爛了，很是凄慘。

我掩著口鼻，勉強能看清我姐的模樣。

翻白的眼珠像是要蹦出來，七竅流著血絲，肢體擺了一個詭異的動作。

最為詭異的是，她身邊還放著一個用紅線編織的人偶。

我媽見了，嚇得癱倒在地。

隨后爬起來亂罵，

“死得該，賤命玩意！”

“天生煞命的，阿姊趁早死了好！賤蹄子，怎么不把瘋子阿姝一起帶著死！“

阿姊是我姐的小名，我妹叫阿姝，從小就瘋瘋癲癲。

我叫福寶，家里面唯一的男丁。

小時候，媽媽生阿姊，恰逢碰到一個算命大師。

他說姐姐是個煞命克星，賤命害人，又說女孩是不值錢的。

而我是家里的福星。

爸媽骨子里重男輕女，自然也是相信了大師的話。

五歲時，姐姐就被爸媽扔在山里，幸好她命硬，活了下來。

十歲時，姐姐說想念書，差點被爸媽打得半死。

十五歲時，姐姐帶著五歲的妹妹進山，回來妹妹瘋了。

爸媽一直沒讓她們讀書，而我成了村里唯一的大學生。

但只有我和妹妹相信姐姐不是煞命克星。

姐姐常常摸著我們的頭：“生在這樣的家庭我已經知道命運了，福寶你要好好念書，帶著阿姝走出大山！”

阿姝扎著兩個小辮子，天真地問：“阿姊，什么是煞命克星，什么是重男輕女啊？”

我心里一頓。

阿姊笑了笑：“姐姐是天生克壞人的福星，力氣比男生大，所以叫重男輕女！”

阿姝似懂非懂點頭：“那阿姝以后也要力大無比！”

………

我爸面色難看，抽搭著旱煙，眼睛盯著我姐的尸體沒移開。

隨后又看了一眼瘋子妹妹。

緩緩開口：“晦氣。”

我哭不出來，心里難過，但更多的是害怕。

瘋子妹妹一蹦一跳，撿起我姐旁邊的紅線人偶，用手摸著我姐的頭。

一摸就掉下一塊爛肉。

腥臭沖天！

“阿姊乖，阿姊睡覺，紅娃娃陪我玩！”

看著姐姐慘死，于心不忍。

我拿起手機：“爸，我們報警吧！”

我話還沒落，一雙黝黑殘破的手把我手機打掉，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兩眼混濁的老太婆出現在我面前。

我被她嚇了一跳。

我爸恭恭敬敬朝她鞠了一躬，我媽也跟著。

“這是山婆，很靈的！”

山婆和神婆差不多，只是山婆更信奉山里的神仙。

我媽按住我的頭，用力朝她鞠躬。

山婆看了我一眼我姐的尸體，

“這女娃兒天生克星，從小就是煞命，沖撞了山里的惡靈，倒了大霉！”

“煞命兇氣大得很，家里也得跟著遭殃！”

“下一個，就是天生福星的人！”

一雙混濁泛白的眼珠盯著我。

我心有余悸！

我爸慌了：“山婆，有什么法子救命沒有？”

我媽更是直接踉蹌爬起來，朝我姐尸體狠狠踹了兩腳。

吐了口口水。

“賤命，死了也不安生，還想拖著福寶的命！”

尸體被踹出了兩個大坑，肚子里面的東西惡心極了。

腥臭無比。

我差點沒忍住吐出來。

瘋子妹妹拼命護著姐姐的尸體，但也被我媽狠狠一腳踹在腦門上。

疼得哇哇大叫。

我媽：“女孩就是賠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