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了腳步聲，在陰冷的醫院里如此鮮明。

停尸間的大門被撞開，爸爸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在看到我的一瞬間僵直在原地。 幾米的距離隔絕了生死。

他跌跌撞撞走過來，好像突然不會走路了一樣搖搖晃晃。

跪倒在床前。

“薇薇...我的薇薇...”

顫抖著伸出雙手想要觸碰卻又瑟瑟縮縮收了回去。

我想牽住爸爸的手，指尖卻穿過他的掌心。

一旁陷入絕望的媽媽卻突然情緒激動了起來。

她掙脫開別人的攙扶沖到爸爸身前，抓住他的衣領，歇斯底里地說

“都是你的錯！都是你逼的，李赫樺！是你非要和我離婚薇薇她才接受不了跳樓的！”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還不去死！！！”

拿到拆遷款后，爸爸并沒有抱著那筆錢座山吃空混吃等吃，開了一家工廠。 不是很大，但是第二年的盈利讓我和媽媽住進了市中心重點初中的學區房。 爸爸身邊自然也少不了有心人的靠近。

媽媽一直懷疑爸爸有外遇，每次見面都會翻爸爸的手機，企圖查到蛛絲馬跡。 然后就看到了爸爸給陌生女人轉賬兩萬的賬單。

把家里鬧得雞飛狗跳，聯合家里的親戚對我爸指指點點。

“你是不是人！你當初娶我的時候怎么跟我保證的！生了薇薇以后又是怎么發誓的。”

“外面的屎沒吃過都是香的是吧！我告訴你她想進這個家門都沒有！”

“你和那個賤人都給我去死！”

面對媽媽的歇斯底里，爸爸也只是耐心安撫

“只是給薇薇買了一份禮物，我和她并沒有什么越界的關系甚至不熟。”

直到媽媽不管不顧拉著我指著他說

“看，這就是你的好爸爸，讓你出生就輸在起點，只管生不管養還在外面養女人的好爸爸！” “你看看女兒你也不知道心虛，羞恥！”

爸爸這才發了火

“什么叫我不負責養，你給我權利了嗎！我和薇薇誰不是活在你的掌控下！”

“我讓你不要給孩子那么多負擔，你聽了嗎！我讓你給孩子一定的私人空間你給了嗎！孩子 在你的照顧下過的開心嗎！”

“我憑什么心虛對你感到愧疚！我花錢給孩子買禮物怎么了，你給孩子的禮物從來都是習題 試卷，孩子有收到過像樣的禮物嗎？”

“她現在的任務就是學習，我送題怎么了！”

媽媽和他爭了起來：“玩物喪志的孩子很少見嗎，我不這樣管著她，只怕她要和你一樣連個 像樣的大學都進不去。”

“你瞎貓碰上死耗子，老房子拆遷了有點錢，她呢？她一個女生沒學歷能做什么？出去大街 上賣…啊！李赫樺你敢打我！”

爸爸赤紅著眼，扇過巴掌的手微微顫抖。

“蔣勝男，你是她媽！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她是你女兒！”

說到最后只剩下壓抑的喘息。

媽媽也哭了，捂著臉向我道歉。

我沒什么反應，只是麻木地走進書房，關上了門。

將荒誕的世界與我隔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