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窗邊思考要怎么才能緩和我和程懷詩的關系的時候,程陽從后面抱住了我。
“老婆,你今天有點反常。”
我聞到他身上帶來的劣質香水味,默不作聲掙脫開程陽的禁錮,笑著問他:“怎么反常?”
“你不是說要在公司住一個月嗎?怎么突然回來了?”
看著他眉間的憂慮,我想起存留在腦海中的最后一點記憶。
就是這個月,公司簽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單子。
我想在這單完成之后,帶程懷詩去看看世界的另一面。
全公司的神經都快繃成一條直線,我作為領導人首當其沖。
我直接住在了公司,每天凌晨程陽都會給我打一個小時的電話說程懷詩的學習情況。
連續一個月,我每天只能睡兩小時。
但一想到程懷詩以后可以因為我的努力過得更好,我就覺得一切都值了。
完成任務那天,程陽打電話來說,程懷詩從學校樓梯上滾下來,進了重癥監護室。
在精神的雙重摧殘下,我開車經過路口撞上了一輛裝滿混泥土的貨車。
事后警察判定是我疲勞駕駛,程陽選擇不追責。
后來我才知道,程懷詩那會在好好的上鋼琴課,沒有一點事。
在病床上昏迷的那段時間,我好像做了一個漫長而又真實的夢。
我夢到程懷詩在我的葬禮上哭到昏厥,而程陽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在葬禮上談笑風生。
不久后,程陽拿著我的錢開了公司,并且把程懷詩當做棋子拉取投資。
他讓程懷詩給那些人跳舞、彈琴,程懷詩在那些人充滿色欲的眼光中把抹胸裙往上拉了又拉。
我想讓程懷詩變得更好的東西,卻成了惡魔將她摧毀的工具。
后來程懷詩哭紅了眼睛,求程陽別再那么對她。
她心中還殘存著僅剩的一點希冀,因為那是在我死后她唯一的依靠。
可在我的羽翼下,她從來沒有見識過人性的險惡。
程陽手里舉著一杯昂貴的紅酒,扔了一件衣服蓋住程懷詩的臉。
“一看到你的臉我就想起你媽對我頤指氣使的樣子,她把你當成寶貝,我可沒有。”
最珍貴的寶貝被人碾碎,但是我站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
我教程懷詩要知禮節,卻忘了教她要在被欺負的時候站起來反抗。
我的打壓式教育在我看到她被摧殘的時候,變成一把回旋刀,返回到我的身上。
我想把她變成一朵人人都愛的玫瑰,卻發現玫瑰太美,人人都想采摘。
覬覦的人多了,刺就被磨沒了。
所以程懷詩的生命,結束在了我走之后的那個夏天。
“老婆你怎么了?”
我盯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這么多年,程陽真的好能裝。
像王八一樣在我眼下畏畏縮縮裝了二十年。
“啪。”
程陽白凈的臉上出現五個手指印。
他有些惱怒的看著我:“你干什么!”
我忘記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手掌有些疼。
但我還是把嘴湊上去輕輕朝他臉吹去:“不好意思,剛才看見蚊子,下手有點不知輕重。”
至少在教會程懷詩怎樣生活之前,我還要裝作很愛他的樣子。
程陽被我著一巴掌打得莫名其妙,卻還忍著笑怒,帶著笑。
“老婆對我真好……”
我避開他湊過來的臉。
他絲毫沒有察覺,繼續輸出:“老婆,詩詩的鋼琴課新換了一個國際上都非常有名的老師,所以每月的輔導費漲了些。”
我看著他眼中貪婪的光,突然覺得我上輩子付出的真情實意有些可笑。
“多少?”
“三萬。”
“噢……”
前世就是這樣,程陽拿著謊報的兩萬塊錢去租了一輛豪車,帶了那個女人去最高級的餐廳吃飯。
“這樣啊……”我裝作很為難的樣子,扣著手指甲:“忘記和你說了,詩詩的鋼琴課從明天開始就不用去了。”
“為什么?俞秋絮你清醒一點好不好?和小孩子賭氣這種事情你能不能別做?而且這可是有關詩詩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