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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結(jié)尾:死的是誰?

走出樓道的時候,我以為我要被拷上,甚至主動伸出雙手,警察反而說,不用。民宿的老板娘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一個牙簽叼起來,歪著頭目送著我們,剛走到樓梯的時候,我的房間門“嘭”一下關(guān)上了。

兩個警察把我?guī)У脚沙鏊镆粋€封閉的房間,這里只有一張桌子,兩張椅子,周邊都是灰色的墻。年紀小的警察給我倒了杯水,讓我講一下跟“大河小麗”認識的經(jīng)過,我問,能不能給點吃的,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兩個警察對視一眼,小警察出去,過一會兒給我拿來了兩個面包。我就著水咽著面包,把所有實際發(fā)生的情況都講了出來。我甚至跟警察講述了我的猜測,“大河小麗”估計看到張亮被抓了,終于心愿得償,生命沒啥意義了,才自殺的。當(dāng)然,我還提出了我的懷疑,我說,她還有個女兒,雖然他們在聊天的時候我覺得“大河小麗”不太在意這個能自立了的女兒,可我還是想不通為什么孩子還在,母親卻要自殺。后來,我想起安心的話,又問警察,她是有個雙胞胎妹妹嗎?警察明顯知道,但是問我怎么知道的,我又把聽來的話跟警察復(fù)述了一遍。當(dāng)我問警察她和她妹妹的情況時,卻沒有得到答案。最后,警察問,我和“大河小麗”有沒有物品交換,我想了想,說沒有。但突然想到,我?guī)е男∧爵~,我慌忙著雙手猛拍著兩側(cè)的大腿,想看是不是塞在褲兜里了,手上的面包屑撒了一地,可兜里什么都沒有。警察問,怎么了?我吞吞吐吐地說,想孩子了,想找手機給家里報個平安。警察說,讓我在這屋里待一會兒,他們會打電話。過了一會兒,小警察拿著我的手機走進來,讓我給他們看這兩天拍的視頻,我打開手機,他們看了一會兒說,要拿走看,我說好。

這個空空的房間讓我異常的安穩(wěn),不知道是不是早上的經(jīng)歷,讓我覺得身處派出所比在民宿里住著要安全。我低下頭,趴在桌子上,做了一個夢,外面天是黑的,我又來到了37號房屋的樹下,但卻沒有什么味道,“大河小麗”家的門關(guān)著,我悄悄地走上去,門突然開了,我手哆哆嗦嗦地把門推開,沒有人說話,我輕輕地把頭探進去,“大河小麗”如第一天我們見面一樣,紅黑色的臉映在燭光里,突然她雙手張開,就像那顆樹的枝干,要撲上來把我抓走,嘴里大叫“把東西換給我!”。我“啊”的一聲驚醒,腿撞了桌子,疼的厲害,剛要去揉,突然有人從背后拍了我,說“跟我來”。我回頭看,這還是“大河小麗”的臉,她穿著那條漂亮的紫色裙子,背對著我離開,脖子上的紅痣顯得更大了。我再次“啊”叫起來,門開了,老警察的聲音傳來,“簽個字,拿上東西,你可以走了”。

我慌慌張張地出審訊室的門,清晨的陽光從窗戶外照進來,又是一個晴天,但我現(xiàn)在真的沒心情欣賞好天氣。拿好手機和錢包后,我剛要走,看老警察經(jīng)過,我問他,是小麗自殺了嗎,后面的事怎么處理?老警察認真的看著我,嘴上說的是,保護好自己的安全。但我覺得他眼神里說的是,這跟你沒關(guān)系。

我打開手機,已經(jīng)8點多了,丈夫給我發(fā)了好多消息,里面有孩子的照片和讓我趕緊回去的話,我趕緊給他回復(fù),現(xiàn)在剛要派出所,我這就訂機票。或許是再也不想見陌生人了,我給來時的司機打了電話,請盡快他到派出所來接我,之后去機場。司機起初不太愿意,但一聽接我的地方是派出所,就說可以,但要等他半小時左右。我同意了,掛電話后,我站在派出所大門的臺階上,看前面騰起一股小白煙,惹得我胃里一陣絞痛,是啊,昨天都沒怎么吃東西。出了派出所的鐵門,右手邊就是個煮面的小攤,清湯面6塊錢一碗,鹵蛋1塊錢一個,我感嘆了下,果真出了景區(qū),就回歸正常物價了。

吃完面,也訂好了機票,我才想起回看一下手機里的視頻,但打開相冊,發(fā)現(xiàn)這兩天拍的所有視頻和照片都沒了,什么時候刪的?或者是警察拿去看的時候刪的?我不知道,我更希望這一切似乎從沒發(fā)生過。我打開了女兒的照片,看她開心大笑的臉,我的眼淚快掉下來了。

“這是女兒嗎?真可愛”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在我身邊問。

我慌亂中抬頭看,這,這人很像是“大河小麗”手機封面圖中的女兒,我驚訝地手機差點摔倒面碗里,她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扎著馬尾辮,身形雖瘦弱卻看著很有勁兒。她手里端著一碗面,坐在了我旁邊。

我問,“你,你是,她的女兒嗎?”

她反問,“誰的女兒?”

我說,“昨天,昨天死的人的女兒”。

她說,“哦,哦,是”

我說,“節(jié)哀”

她說,“謝謝,你認識我媽?”

我說,“也不算認識”。我很想站起來去別的地方走走,但腳怎么都拔不動,我說,“她做的小首飾很好看,是個心靈手巧的人。”

她從腰間拿出一條亮黃色編制的腰帶,甩了甩下面的穗子,說,“是,這就是我媽做的”。

我心跳開始加快,這是我在海邊看到的那個跟蜥蜴一樣的腰帶嗎?我小心翼翼地問,“你知道兇手抓到了嗎?”

她擰了下眉毛,問,“什么兇手?”

我說,“殺死你爸的那個,張亮”。

她緩和了一些,說,“聽說了”。

“為什么你媽要這樣呢?事情都要好起來了,為什么要死在一顆樹上啊!”我甚至要叫起來,但叫聲是要掩飾我心里的慌張嗎,這兩天一直像影子一樣跟著我的是她嗎?

她聳聳肩。“這棵樹是我媽種的,那時候我爸死了,村里人被抓了,每天家門口都有人堵著罵她,學(xué)校里孩子們也天天罵我。她就在我叔家種了這棵樹,燈架樹,特臭,你聞到了吧?她就想讓所有人都離我家遠一點”。

我說,“是,那味道,我在你家里,都熏得慌”,我又問她,“那你媽的妹妹,你小姨,回來了嗎?”

她驚訝地看著我,問,“你怎么知道那女的?”

我說,“警察問我的,我也不知道”

她吃著面,悠閑地說,“我們也不知道,那兇手逃走之后,她就流產(chǎn)了,后來她就走了”。

我說,“你媽也沒提過她”

她說,“有什么可提的”,她頓了頓,又問,“你有沒有見著一個木魚?”

我心慌了一下,說,“你媽是不是總拿在手上?”

她說,“有時候,是她的陪嫁,她跟那女的一人一個。”

我問,“他們都戴在身上么?”

她說,“我媽說那女的走的時候,身上帶著。”

我問,“你媽說的?”

她反問,“怎么了?”

我說,“哦,沒什么,就是好奇。我聽你媽說,你爸剛死那會兒,家里挺難的”。

她突然抿著嘴,像是笑了,但有沒有笑,總之是很奇怪的樣子,說,“是,現(xiàn)在好了”。

我正覺得她反應(yīng)奇怪,為什么“現(xiàn)在好了”,媽媽剛死了,怎么好呢?我的電話響了,是那個網(wǎng)約車司機打來的,他說已經(jīng)到派出所門口了,我拿著電話起身找他,看見他的車后下意識的揮了揮手,轉(zhuǎn)身跟“大河小麗”的女兒說,“我要走了,節(jié)哀,祝你以后順利”。她也起身,說“我也要回警局配合調(diào)查”。說完,她戴上了一頂黑色的帽子,從帽子里,露出橘黃色的絲帶。

上車后,司機挺興奮的,他問我,“你知道昨天,你去的那個古城里出事兒了么?!”我回頭看著一身白衣往警察局里走的背影,問他“你怎么知道?”。司機更興奮地說,“嘿,都傳遍了,你是因為這事兒去警察局嗎?你認識那人嗎?”我說,“不是,我去看人”。司機說,“你親戚是警察嗎?”,我說,“老同學(xué)”。司機說,“那你老同學(xué)知道這事兒嗎?哎喲,大白天的,你說說,聽說,就在她上吊前,殺了她丈夫的兇手剛被抓,你說,嘿,這事兒!”司機不停的講述著他聽到的傳聞,直到我們越行越遠,我突然叫了一聲,“師傅,先不去機場,先去那個古城海邊的民宿,我有包在那兒”。司機嘟囔著嘴說,那你得加錢啊,這往返過去挺遠的呢。看我對昨天的事兒不知情,司機似乎再次失去了耐心,掉頭后,我們又是一番討價還價,司機堅持讓我先付他50塊定金。到民宿樓下,司機點上一支煙,不耐煩地說,就5分鐘啊!

回到民宿房間里,我迅速地收拾好衣服、洗漱用品和充電寶,把錢包塞進雙肩背后,才想起來,找一下那個木魚。我又把包放下,把被子都翻了一遍,枕頭也翻了一遍,還是沒找到。電話響了,我一看是司機,心里有些煩躁,接起來就說,“我馬上”,司機說,“1分鐘你不下來我就走了!”。我掛了電話,手機從床上彈起來,掉進和床頭柜夾著的縫里,我伸手去拿,感覺還有個東西卡在哪兒,再去夠,發(fā)現(xiàn),原來木魚就卡在這里。

我握著木魚上車,司機把煙頭重重的甩在地上,說,“麻煩,哎,這么久,還好多活兒呢,大早上晦氣”。我不得不笑著賠不是,并承諾再加10塊錢。把包放在車上的時候,我又抬起頭,去看那邊海,陽光下的海浪泛著銀針,我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她頭上帶著暗紅色的花,穿著暗色的衣服,似乎是笑著,沖我揮揮手,她的手里分明也握著一個木頭魚。我嚇的趕緊跑上車,車里的煙味刺鼻,司機話不多說,猛加油門開走。

古城已在我們身后,我緩過神來,定睛去看那個沾著一點血色的木頭魚,上面刻著一個字,“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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