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和白婷談了場很是轟轟烈烈的戀愛,裴恒也一改高冷的性子,對白婷百般殷勤,他們經常在傍晚的學校去追落日,在很好的天氣里去爬泰山,裴恒學醫的手給她屈尊降貴地剝蝦。
我理所當然地成了個笑話,那時候是個人都說我是癡心妄想。
直到畢業那天,裴恒罕見地打通了我的電話。
“你之前說喜歡我的事,還作數嗎?”
“作.....作數。”
“戶口本拿下來,我答應娶你。”
我掛掉電話激動得路也走不穩,踉踉蹌蹌下了樓,裴恒就站在我樓下,帶著抹勉強的笑。
我以為是我的努力終于有成效了,或者是他和白婷分手后終于想起我的好了,他總算開始喜歡我。
后來我才知道,裴恒那段時間和白婷正在鬧別扭,我不過是裴恒拿來激怒白婷的手段罷了。
可是我想手段也好,我都認了,裴恒說會對我負責的。
但事實上卻是,
在和我結婚的五年里,他們始終糾纏不清。
他任憑白婷纏著他,給他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草莓朝我示威,和她一塊去方特歡樂谷,把她寵到了骨子里,好像是為了彌補當初沒娶她的遺憾。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有點多余了,
好多余,太多余了,
……真的。
我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醫生說我手指肌腱嚴重斷裂,恢復不恢復得好都是件難說的事,讓我別想著彈琴的事兒了,不感染就是我命大了。
我不在乎了,反正我早就接受自己活不了多久這個事實了,去參加那場鋼琴決賽也只是完成一下自己畢生的鋼琴夢想。
裴恒一直覺得我沒病,是故意和白婷作對要搶走腎源害死她,他說我為了吸引他注意連自己得絕癥這種事都能編出來,
他不知道我是真的腎癌晚期。
手機亮了下,是裴恒發來的消息:
“今天不回家了,白婷傷得厲害,我得陪陪她。”
裴恒有個優點就是每次出軌我都會誠實地告訴我,但是從來都不把我的情緒當回事。
之前遇到這種事我還會跟他吵和他鬧,他一律沉默,冷靜,不置一詞,問我鬧夠了沒。
我覺得我的發瘋好像也沒了意義。
一個人要是不在乎你,你再吵再鬧他也不會心疼你半分。
我費力抬起手指,忍著觸心的疼回他一句:
“裴恒,我們離婚吧。”
“你可以去陪她一輩子了,我鬧夠了。”
裴恒的電話幾乎是下一秒就打了過來,我猶豫了會兒接起。
對面傳來裴恒質問又威脅的聲音:
“嚴靜,我這幾年是不是太寵你了?讓你都有膽子和我提離婚了?”
“白婷的傷是你一手造成的,別用這種方式逃避責任,我不會同意。”
“這日子你忍也得忍,忍不下去也得忍,嚴靜,別總惹我生氣。”
小腹那里突然傳來隱隱的疼痛,我知道是我又病發了,疼得眼眶有點濕潤。
我苦笑著回他:
“裴恒,你明明不愛我,卻還是不放手,你甘愿白婷一直當小三嗎?”
“白婷不會像你一樣在意名分!”
他說完就把電話掛了,可能是怕我再跟他吵跟他鬧,我自嘲地笑了。
我的心在一剎那如墜冰窖。
從小腹那里傳來的疼痛已經席卷到了全身,我盯著鏡子里虛弱慘白到不成人樣的自己,失了神,
總覺得心臟那里好像缺了一塊,補也補不全,
我苦笑著喃喃道:
“這就是你給我的名分嗎,裴恒。”
“可是我也不在意了。”
因為,他一點也不像那個人了。
……
最近的小腹比之前疼得厲害了。
吃止疼藥也沒用,我一夜里能被疼暈好幾次,做的夢也是在極致的痛苦里半夢半醒——
我又夢到那個人了。
他穿著身白襯衫神色凜然地站在鋼琴旁,偶然瞥見我包扎得快成蘿卜的手指了,我不可置信地靠近他。
想要撫摸他臉頰的手被他輕輕攥住,他神色擔憂地盯著我:
“乖乖,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的,嗯?”
我都要哭出來了。
想著怎么裴恒長著一張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卻不會像他這樣這么溫柔地和我說話。
“秦從南,你回來了,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我后悔嫁給裴恒了,他根本和你一點也不像,你永遠也不舍得讓我傷心的。”
我說這話的時候一直試圖看清他的眼睛,他的臉龐,可他的臉好像被蒙上了一層薄霧似的,我看不清。
秦從南輕輕摸了摸我的后頸,安慰我:
“你把他當成我的替代,可他不是我,乖乖。”
“和他離婚吧,聽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