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上的白色逐步褪去，恢復了初始的背景色，劉百華的身影也隨之出現。

會場內安靜得可怕，每個人都在低頭思索，嘗試理解剛才那兩段話所表達出來的含義。

“就算原點具有一些高維度的屬性，那它就不能是自然存在的嗎？你怎么證明我們是被當成試驗培養的？”

沉寂了幾分鐘后，一個男聲響徹整個會場。

劉百華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的說道：“恐龍統治地球的時間是1.6億年，遠比如今人類的出現后至今的時間要長。它們為什么滅亡了？因為試驗失敗了，劉娜娜同志，失敗的生物試驗品要怎么處理？”

劉娜娜沒有起身，但是臉色已經有幾分蒼白了，她只是朝著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回道：“滅活！是滅活處理！”

滅活兩個字一出，會場內立時鴉雀無聲，而且大多數人心底猛然一顫。

這時候郭龍博士頂著壓力起身問道：“那這試驗的目的和意義到底是什么？”

冷冷的聲音從音響里傳出：“我不知道。原點只是一個監測器，帶有部分控制功能。”

“那這試驗為什么會如此長時間？哪怕一個文明，怕是都堅持不了如此之久吧？”又一個男人起身問道，還同郭龍博士點頭示意。

劉百華看了這人一眼說道：“的確是術業有專攻。王平博士是歷史學家，也是理工科出身，問到了關鍵本質。這個問題，我無法解答，但是有一個猜測。”

“任意的空間維度也無法逃過物質和能量，而物質與能量又決定了光速和時間。我猜測，在四維及以上空間中，質量大得超乎我們任何想象，可以類比為我們全宇宙的質量之和再以葛立恒數的冪次，也沒有四維空間下的一個基本粒子質量大。”

“《華嚴經》曰：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一個滄桑而古老的男聲從某個角落響起。“佛祖誠不欺我！”

劉百華的眼神在下面掃過，繼續說道：“所以，四維空間的流速和我們不在一個數量級。這便回到了剛才劉娜娜關于大腸埃希菌迭代時長！我們一場普通試驗，對于大腸埃希菌已經是千百萬代。對于設下原點的他們，其實自打我們人類出現至今，他們才加完培養液，移液槍都還未放下。”

郭龍和王平倆人相視一眼，都無從辯駁。雖然這只是一個猜測，可原點的出現就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倆人朝著屏幕上的劉百華點點頭，隨后直接坐下。

“世界的本質就是這樣。我們的宇宙，不過是一個容器，地球只是一個培養基，我們所有生命包括人類在內，都只是被培養的試驗品。”劉百華淡淡的說道。“至此，諸位知情者，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一個短發女生，突然舉手后起身問道：“那我們地球是當前宇宙中唯一的文明了？”

這個問題，讓其他人都是眼前一亮。

劉百華回道：“不知道。地球上不止一個原點，目前被破壞的就這么一個。原點之間信息無法共享和傳遞，也許有，也許沒有。”

短發女生頗為郁悶的癟癟嘴坐下。

就在這時候，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起身，他朝劉百華拱拱手如同作揖。“劉先生，我想知道目前所觀測到的基本粒子下，夸克之后是否還能再分？”

劉百華干脆的回答道：“這是我們三維宇宙的本質，也是所有物質的本源。可以再分，因為萬事萬物的確是由同一種基本粒子構成的。但依照目前人類的科技手段，還遠遠達不到可以觀測基本粒子的水平。”

老者點點頭，欣慰的坐下。

這時候下方坐著的各個紛紛舉手表示想問，但是其中一個人一舉手，立馬讓其他所有人都放棄。

這人穿著白色體恤，留著板寸，長相普通，整體氣質甚至沒有在場其他任意一人出眾。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肖遙！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不知道他會問出什么問題。

肖遙慢慢起身，朝著劉百華問道：“你還是我的舅舅嗎？”

這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沉默起來，每個人都在思索。這其實不涉及任何科學和秘密，單純的是哲學思考。

劉百華抬頭仰視了天空，隨后又低頭沉思了幾秒。“如果你愿意認，我就是。如果你不愿意認，那我就不是。”

肖遙似乎挺滿意這個回答，贊同的點點頭。隨后他又問道：“原點去哪了？”

其他人還沉思在劉百華答案的精妙之中，卻瞬間被這個問題拉回現實。

的確，原點去哪了？如此奇妙又高端的東西，不可能被隨意丟棄。雖然之前劉百華提到是被破壞，可這東西來自高維度，被破壞的概率渺茫到如同恐龍復活。

劉百華頗為贊賞的看了看肖遙道：“你終于看清了一次！”

說完，他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了大屏幕上。隨后屏幕上出現了一片千瘡百孔的大地，中央是一座已經倒塌的山峰，巨石胡亂堆疊。

隨著鏡頭遷移，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從亂石縫隙中鉆出來。倆人身上都破爛不堪，大的那人左腿有巨大的彎折。

大人一手牽著孩童，一手隨意的將耳朵撕下來，隨后丟進嘴里咀嚼著，如同嚼口香糖一般。

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回到了一處黑暗的窩棚內，大人緩緩倒地，就此不再蘇醒，與此同時天空中有莫名的彩光閃爍，隨后一切歸于沉寂。

“原點，一直在你身上！”劉百華的聲音平淡無奇的從音響中傳來。

這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每個人都瞬間一個激靈，看向肖遙的眼神中帶著無法言語的情緒。

肖遙自己也瞬間呆立當場！這東西為什么會在自己身上？為什么自己從來感知不到？

他的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第一排第一個位置上，作為404的主管領導，付爛德這瞬間卻是眼中精光一閃，很多問題都想明白了。

劉百華解釋道：“1989年的事故后，我獲得了看破一切的能力。但原點卻自動藏匿起來了，怎么也無法找尋到。直到1996年，它再次出現在三道坎梁子，而且因為它的能量傾瀉，導致三道坎梁子發生輕微地震。”

“1997年，我想把它永遠的留住。但是因為404的存在，不能留在身上，也不敢找地方藏起來。所以，我想到了一個蠢笨卻有用的辦法，把它放在某個人的身上。”

“首先想到的便是我的兒子劉金，但是畢竟是親生孩子。這原點隨意的一點能量泄露就可以引發地震，放在他的身上就成為了一顆定時炸彈。說到底，那時候我還存有人性！”

說著，屏幕上的劉百華流露出幾分懷念的神色，但這神色只保持了幾秒便消失。他繼續說道：“恰逢肖遙在身邊，所以我就選擇了你。”

“你還記得我一直以來對你說過的話嗎？”劉百華看向肖遙問道。

肖遙什么都會忘記，但是那句話還真的從來沒有遺忘過。“記得！讓我不要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你在內！”

“這話是說給你聽的，但其實也不是！”劉百華淡然的說道。

聽到這里，包括肖遙和付爛德在內的每個人，都瞬間皺起眉頭，心底的疑惑如同夜幕中的煙花閃爍。

“我剛才說過，原點會自動隱藏。一個沒有質量的東西，在三維空間里面藏匿起來，就如同它從未出現過那樣，無論是誰都找不到。”劉百華不在意下面眾人的疑惑，繼續自言自語。

“1996年三道坎梁子地震后，我找到它了！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疑惑，就像你們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