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忙忙疾步而入，眼里的淚光噙在腮邊。

一如往常的模樣，看了平白叫人好生憐惜。

并非像蕭和一樣氣勢洶洶，她眼神里滿是擔憂地望著我。

她向來喜歡在我面前裝作示弱的模樣表演給別人看。

下一秒。

蹲下身來，卻是毫不留情地重重掐在我肩膀上。

“今日是妹妹的錯，忙著跟娘親說話，倒是忘了囑咐下人們替姐姐準備餐食。”

“我聽聞姐姐向來善解人意，一定不會怪罪妹妹吧。”

她出手的角度選得很好，除了我，沒有人能看清她的動作。

我痛得叫不出聲，她身邊的下人們先為她打抱不平起來。

“小姐。她是妖怪，危害人世間的東西，合該交給方士處理掉，你怎么還對她如此客氣。”

“小姐真是良善之輩，要是我，肯定不會讓她得了便宜，餓死便算她活該。”

姜芷聞言嘴角輕笑，似是十分享受被人如此直意遇迎。

手邊的力氣卻沒有松懈半分。

她折騰夠了我，才將婢女手里的粥接了過來。

碗邊抵在我嘴上，她一聲不響地就要往我嘴里灌。

“姐姐不是想喝粥嗎？”

她笑聲盈盈：

“這可是妹妹親手做的，姐姐可要一滴不剩地吞進去。”

“他日父親母親問起來，才算是沒有辜負妹妹的好意。”

她怕我躲，甚至命婢女來錮住了我的手臂。

粥一入口，我便嘗出了斷魂草的滋味兒。

她拿著毒藥來殺我，卻還要擺出一副姐妹情深的姿態(tài)。

可我并未像她預想地一般躲閃。

我餓極了，順著她的手便大口吞咽了下去。

她驚叫著甩開我：“你瘋了？！！”

我苦笑：

“毒藥而已。妹妹既然敢下，不就是要我配合，將你的拿手好戲演個全套嗎？”

“你既喚我一聲姐姐，我也該成全你。”

下一秒，我反手掙脫桎梏，一巴掌甩到了姜芷臉上。

“住手！”

熟悉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遠處蕭和的身影匆匆趕到，一腳便將我踹翻在了地上。

我趴在地上嗆咳，側過臉看到姜芷應聲倒落，眼淚灑在蕭和衣邊。

“哥哥。你快勸勸姜竹姐姐，她不思飯食好幾日，我只是擔心她。”

她當真是一副做戲的好苗子。

蕭和聽了她的話，緊皺眉頭。

不過掃視一二便還原出了事情的真相。

是姜芷為了姜竹的身體強行喂飯，姜竹卻不識抬舉，倒打一耙傷了姜芷。

我抬眼，不出意外對上了蕭和冷若冰霜的神情。

他說：“姜竹，白日里我是如何同你講，你又是如何答應我的？”

“芷兒回來便與你姐妹相稱，已是仁慈至極，你怎可打她？”

我捂住心口，將中毒的血氣強心壓下去。

我頓了頓，明知徒勞卻還是企圖解釋：

“我沒有。她在粥里下了毒，我當時...”

“夠了！！！”

下一刻，他眼里滿是震驚與失望，不愿讓我再說下去。

“從前我只覺得你善解人意，沒想到你原來這般虛偽。”

“那碗粥是我和芷兒一同所做，你傷害芷兒不成，還想污蔑她？”

我實在是有點忍不住笑，抬頭和他對視：

“你心里既然已經(jīng)裝著答案，何必再問。”

“我本就是妖，妖卑賤粗鄙，不通人事。”

“既然是養(yǎng)不熟的東西，出爾反爾又有何稀奇？”

啪——

一聲重響過去，蕭和愣在原地，怔忪地看向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