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祈安把夏月姝送到家門口。

夏姝月故意湊過來，想要親他一下，卻被謝祈安本能地躲掉。

看到夏月姝眼淚在眼眶打轉。

謝祈安有些心軟：“我現在還沒離婚，如果陪人拍到，對你影響不好。”

夏月姝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咬著下唇，轉身跑進屋子。

謝祈安看著她進去，在車里抽了兩根煙。

婚后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

我為他設置了專屬鈴聲，希望他的電話，我能三秒接通。

他聽到那邊傳來機械的女聲，提示對方已關機。

露出了迷茫地表情。

我把謝祈安所有的事情都放在第一位。

以前他的助理打電話給我，我都會很快接通，從來沒有關機的情況。

謝祈安驅車去了山間別墅。

這處是我和他結婚時，謝家父母買給我們的婚房。

只是結婚后沒多久，謝祈安出國進修，然后專心搞科研，日日泡在實驗室。

我則在謝氏賣命，一年到頭加不完的班。

兩個人結婚五年，除了逢年過節，或者我專門去看他，竟然沒見過幾面。

比陌生人還不如。

這處房子更是嶄新到沒有什么生活痕跡。

可是謝祈安把離婚協議書放在了這里。

我如他所愿，簽下了名字。

然后死在了這里。

不知道十天過去，是否還有一絲痕跡。

……

山間別墅干干凈凈，好像那天的暴力事件完全沒有存在過。

謝祈安一進屋，聞到了一絲氣味，捂住鼻子去打開窗戶。

我飄了一圈，明明歹徒在屋里把我剝皮拆骨，卻連一滴血漬都找不到。

估計屋里有一點點消毒水味。

只有謝祈安這種鼻子跟狗一樣靈敏的人才會聞到，卻誤以為是長期沒通風的原因。

可是那種徹骨的痛苦不斷敲打我的靈魂。

哪怕靈魂不會再次死亡，我依然害怕。

不敢看向其他地方，緊緊跟在謝祈安身后，試圖獲取一絲安全感。

書房里有我簽好的離婚協議，同樣干凈整齊。

我以為謝祈安看見離婚協議會開心，會輕松。

會覺得我終于識趣一回。

可是他拿起協議的手不斷發抖，然后重復撥打我的電話。

“砰！”他怎么也打不通，猛地把手機砸在地上。

一字一句：“宋柚寧！你真是好樣的！”

謝祈安頹然坐在書桌前，沉寂半響。

利落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你告訴宋柚寧，離婚協議已經簽好了，讓她自己滾回來和我一起去民政局，要不我不會把財產轉給她！”

找不到我，謝祈安沒辦法，只能找小趙。

可是小趙也很焦急：“謝總！我真的聯系不到宋總，十一天了！她不會出事了吧！”

小趙跟了我四年，熟知我的為人，不會故意失聯。

她快急哭了。

謝祈安這個我名義上的丈夫卻不信，他冷笑：“她死了才好！倒省了我的事。”

我扯起嘴角，哪怕知道他的態度，仍然有些難過。

眼睛又干又澀，飄到他身邊，無聲地說道：“謝祈安，我已經死了。你省事了。”

其實我人都不在了，離婚協議也沒有用。

所謂的財產，也不需要了。

謝祈安，去娶你的月亮吧。

……

警察找上門時，謝祈安坐在沙發上，緊緊盯著手機，雙眼通紅，滿臉的胡茬。

“謝先生，您好！”

警察開門見山，告訴他在附近發現了尸體碎屑，經過調查可能是從這個別墅下水道流出去的。

謝祈安一夜沒睡。

反應比以前慢幾分。

“尸體？”他使勁吸了一口煙。

“這個房子平時很少有人住，只有……”謝祈安頓了頓。

“只有我夫人之前回來過。但是她現在不在這。”

“而且已經十二天沒聯系到了。”

他想到什么，抬起頭看向警察，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我飄在一旁，露出難看的笑臉。

以前我盼著他能夠和我在一起，認可我，能夠叫我一聲夫人。

可是五年時間，他叫宋柚寧的次數都少得可憐。

我早已不再盼望，他又在兩個人簽了離婚協議后向警察說“我太太”。

警察板著臉：“正常人失蹤超過二十四小時就會報警，十二天？你們報警沒？”

“我們這沒有任何的報警記錄。”

謝祈安臉色發青。

警察見多識廣，露出了然的表情，和局里做了匯報。

沒多久收到一個消息。

他變了臉色，嚴肅地問謝祈安：“你太太，是叫宋柚寧嗎？”

“經過DNA比對，確定尸體碎屑為女性，27歲，叫……”

“宋柚寧。”

警察放輕了聲音，仔細觀察謝祈安的臉色。

謝祈安手中的手機砸在地上，屏幕碎裂，發出巨響。

可他好像完全沒聽到。

臉上一片空白，眼睛直勾勾盯著警察，牽起嘴角：“開什么玩笑？”

“我夫人只是在鬧脾氣不想離婚。”

“尸體不可能是她！”

“不可能！”

他一聲高過一聲，妄圖讓警察改口。

可警察憐憫和審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遺憾地說：“經過DNA比對……”

“不可能！你們搞錯了！”

“DNA數據庫并不全，你們沒辦法確定是誰！”

警察不愿意跟失去理智的人爭辯，抿起嘴唇。

我飄到后面，離謝祈安遠遠地。

謝祈安，是端正的，是冷漠自持的，從來沒有這種失去理智的樣子。

可是謝祈安，我真的死了。

尸體被磨碎，被消融，順著下水道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