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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忠肅公慎刑斷冤案(二)

  • 大明醫學指南
  • 振魂石i
  • 4758字
  • 2024-06-13 17:00:00

【洪熙元年·六月初一?!?

歷史上的今天。朱瞻基正式登基,年號宣德。

“吾皇萬歲,萬萬歲!”

在奉天殿,朱瞻基雖然曾經跟隨太宗文皇帝見識了。許多匪夷所思的朝會。但是真正當他自己作為大明的皇帝。接受百官朝拜進行朝會,又是截然不同的心境了。

“臣,于謙有本上奏。”于謙一身紅色官袍,舉著個笏板說道。

“準奏!”

“臣,于謙為大行皇帝駕崩案奏。”

“啟稟陛下。老臣也有本上奏。”這會兒說話的。是內閣首輔楊士奇。朝臣見楊閣老上疏,都不出聲了,只等著看好戲。

“你們兩個商議個先后?!敝煺盎溃绻徽f這句話,于謙又得跟人吵起來。

“學生于謙,請楊閣老先?!?

楊士奇對于謙有知遇之恩,所以于謙一直稱呼楊士奇為老師。

“于謙,你剛剛回京。什么情況都不知道就想接手這個案子。再者說這審案子。是人家刑部的事兒。你在這兒摻和什么?”

楊士奇很顯然是話里有話。他想通過這種方式提醒于謙,不要來趟這個渾水。

諸大臣見楊閣老又開始護短了,都見怪不怪,就等著看笑話。

于謙從跟隨文皇帝遠征漠北瓦剌的軍刀他尚且不懼,這點小事算什么。

“楊閣老,我等讀圣賢書,是為了明是非,濟天下!若是為了頭頂的烏紗帽兒。就只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做。此乃小人行徑。謙,不恥也?!?

“于謙,你……”

楊士奇被氣的說不出話來,拂袖退下。

“皇考駕崩一事,于謙認為此事有蹊蹺,朕也認為其中疑點頗多。朕決定,宣德朝的頭號案件,就是查明洪熙皇帝駕崩的真相。”

朱瞻基說到這里,撇了一眼站在旁邊兒的王振。這會兒的王振跪坐在一張小案子旁邊筆墨伺候,俊俏的臉蛋兒漲滿了紅暈。

“朕,任命巡按御史于謙,領刑部左侍郎。徹查皇考駕崩案,一月為期不得有誤!再派錦衣衛一小旗供你驅使,由……王充帶隊吧!”

于謙的重點不在這一堆職務任命,他早就料到了。

他沖著角落里的王振一指,大聲道:

“皇上,怎么又是這個閹人!”

“退朝~”

……

“提,太醫院屬官蕭姚,審案!”

王質和于謙雖然在朝政上多有摩擦,私下里卻是關系密切的摯友,兩人一心為公,并無私仇。

這會,兩人在詔獄專門審訓的房間里,命人傳喚蕭姚。

……

“黃丹先生,莫恰咯,莫恰咯,王尚書和于巡按來提你咯?!?

王充這小子近幾日那是春風得意啊,自打他用了蕭姚的藥囊和方子,每天晚上都能和他的夫人發生很多起點不讓寫的內容。

為了表示對蕭姚的感謝,他每天都私人掏腰包給蕭姚從外面的館子帶吃的進來。

蕭姚這會正吃的一只燒鵝,滿嘴流油呢,哪聽見王充說什么呢,含糊不清地回答道。于巡按仨字兒他就沒聽真切。

“什么余弦?三角函數吶?”

“黃丹先生,是于巡按,于謙,于大人!”

于謙?偶像?。∵@于謙可不是德云社那個,此于謙,后世和岳飛、張煌言并稱“西湖三杰”,后來領導北京保衛戰,抗擊瓦剌大軍,那可是民族英雄。

蕭姚趕緊抹了一把嘴,起身道

“那個王尚書,是何許人?”

“就是刑部尚書?!?

公安部部長啊,于謙的巡按就相當于紀委,都是大官啊。

……

“蕭黃丹,太醫院屬官御醫?”

“正是下官,于大人還是叫我蕭姚吧。”這仨字真是不能連起來讀。

“呵呵,先皇所賜,有何喚不得,黃丹先生就坐吧。”

蕭姚:……

他打眼一看,喲,哥幾個都在啊,韓叔旸、吳訥、楊瑛。

他抱了抱拳,一屁股坐下,然后于謙就開始長篇大論的講皇明祖訓,給蕭姚聽得想睡覺。

還有半只燒鵝沒吃呢……

長篇大論結束了,然后就是把這幾個嫌疑人分別帶到小房間里審問,最后再將每個人的口供進行比對。

還是老三樣,以前看那個重案六組,差不多也是這個流程。

……

“這楊瑛說,先皇乃是喝了蕭御醫開的湯藥后,很快就有中毒的跡象了。而蕭姚則堅持稱,若是按照處方上的煎服法,這方子絕不可能有毒?!?

于謙手里拿著幾份錦衣衛寫好的口供,很快從其中發現了疑點。

“看來,還得找到當晚煎藥的藥工?!蓖踬|在一邊說著。

“這個好說,煎藥經手的藥工,都是記錄在案的,下官身上正好帶著?!眳窃G說完從懷里掏出個小冊子。

于謙按照日期,翻到那一頁,只見上面赫然寫著

“御藥煎制:生藥庫副使,蘇七葉?!?

于謙說道:“傳喚此人?!?

……

“當晚你確實按照處方嚴格煎煮了嗎?”于謙對著剛被帶上來的蘇七葉說道。

“哼!當然不錯?!边@于謙還沒下文呢,蘇七葉毫不客氣的找了個座位就坐下了。

“有何人何物能證明?”王質說道。

“哼,有什么需要證明的,我心里沒鬼,說的話當真無假!”蘇七葉經典小嘴一撅,開始犯渾。

“蘇七葉!湯藥煎煮向來是兩個人經手!你怎的說無人證明!于大人問話,誰讓你坐著了?”

吳訥表面批評,實則保護,怎么說也是他手底下的人,更何況這蘇七葉在藥材掌眼上見識不凡,整個太醫院只此一家,這要是把于謙惹毛了,于謙再把這小祖宗惹毛了,他上哪找人去。

“哼!那天晚上別人都出去了,只有老彭和我一起?!?

“哪個老彭?”韓叔旸成天凈琢磨勾心斗角了,一時半會都沒想起來御藥房有這號人。

“就是樟幫的一把刀??!”

蕭姚如果在場肯定就知道了,就是當時現場展示“白芍飛上天”的藥工老彭!

“帶老彭!”

……

今晚的詔獄當真熱鬧,隨著案件的推進,一個又一個人跟下餃子一樣進了詔獄。

經過老彭的口供,證實湯藥在煎煮過程中確實沒出什么岔子。

這可又把于謙和王質難住了。

“吳院使,你精于此道,你說說看你的想法?!庇谥t知道自己不懂醫理,這破案的關鍵,還得是在這湯藥本身上。

“蕭先生的這張方子,有通有補,開闔兼施,確實是醫理精妙。只是那日我并未去到先皇的寢宮,實在不清楚發生了什么?!?

這吳訥也不傻,這種事,肯定是多說多錯,反正跟他也沒關系,能不插手就不插手?。?

“這是韓叔旸的口供,你瞧一瞧?!庇谥t哪能不知道這老貨咋想的。

吳訥被趕鴨子上架,沒法子,只能硬著頭皮看起韓叔旸的口供來。

“若是韓院判的口供無誤,那么先皇乃是水銀中毒而崩,但是,這方子中并無水銀呀?!?

吳訥沉思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他剛要說話,就聽見蕭姚的聲音傳來

“道士們將朱砂稱為還丹,意思就是這東西能經過煉丹的法子,從朱砂變成水銀,然后加硫磺再變成朱砂,以此表示人也可以返老還童,超脫生死。歷代的本草文獻都注明朱砂不入煎劑,就是此理!”

這吳訥還沒說話呢,蕭姚和韓叔旸被帶了出來,走在前面的蕭姚聽見幾人的對話,趕緊開口為自己辯解著。

韓叔旸見狀趕緊說道:“于大人可別聽這小子胡說八道,那道士煉丹哪能做真呢?”

蕭姚聽樂了,你小子多虧活在宣德一朝,你要是在嘉靖年間敢說這話,你就是長成九頭蛇,那腦袋也不夠砍的……

“黃丹先生可會這‘還丹之法’?”于謙說了一個讓眾人都沒想到的話。

蕭姚自信說道:“當然?!?

“來人吶,按照蕭先生的指示,去準備材料!”

……

這詔獄又從審訊室變成了化工廠,蕭姚還是當年在中醫學院跟著那些個藥學專業的朋友蹭課的時候知道這東西的,當時興致來了就上手跟著搞了搞。

沒想到現在這東西要救他的命了!

這還丹之法倒是不難,永樂一朝篤信道教,據說朱棣還給張三豐寫過書信,所以這煉丹爐在京城很容易找到。

蕭姚給眾人演示完了還丹之法,于謙見這朱砂當真能在火燒高溫下變成水銀,便又開始沉思起來。

“也就是說,這煎藥的沒問題,這朱砂確實是受了熱,變成了水銀,才讓先帝中毒駕崩的,那么問題就應該出在給先帝送藥的過程中了。”

于謙說完這話,坐著的韓叔旸身子抖了一下。

“于大人分析的有理,我也贊成。”王質回味了一下于謙說的話,也覺得頗有道理。

于謙接著說道:“那一夜乾清宮值守太監是誰?”

旁邊一錦衣衛說道:“回大人,是楊公公。”

于謙朗聲道:“帶楊瑛!”

……

“于大人,咱家實在是不知你說的是什么呀,當晚蘇小副使送來湯藥,咱家就給先帝爺服下,誰知道,先帝爺他……”

說完,這老太監就開始抹眼淚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爹死了呢……

王質聽完,沉默了一會,眉頭緊張道:“不對!按照這記錄,湯藥是戌時三刻煎出,從御藥房到寢宮也用不了一刻鐘。

若是這方子有毒,當時服下,那么先帝只需兩刻就會中毒昏迷,但是韓院判的口供里,蕭御醫進入乾清宮的時候已經是快子時了。

這湯藥真要是有問題,那個時間,先帝哪還有氣兒?!”

王質不愧是老刑部了,一下子就抓住了楊瑛話里的漏洞。

“咱……咱家也不是郎中,如何知道啊。”楊瑛雖然有些緊張,但是心里卻是不亂,反正只要他一口咬定這事跟自己沒關系,他們就拿自己沒辦法。

“報!錦衣衛鎮撫使王充說有新證據發現?!?

“速速上來。”

只見那王充風塵仆仆地走進來,手里拿著一個什么家什兒,用黑布包著。

王充瞧見蕭姚,沖他眨了眨眼,示意他放心。

雖然兩人不是老鄉,但是兩眼淚汪汪啊。

這會蕭姚確信,王充這么費盡心思的幫他,他的陽痿肯定是治好了,王不求行改名叫王很行了。

“于大人,這是在楊瑛的宅子里搜出來的白瓷盞,這東西是專門為皇上服藥所制,每一個上面都上了不同的釉印,這一只恰好是先皇中毒那一夜所用?!?

楊瑛一見此白瓷盞,大驚失色,知道這事已經瞞不住,只是他表面仍不動聲色,心里在想著還有什么能脫罪的法子。

于謙細細的檢查這只白瓷盞,當他把盞翻了個兒的時候發現,這白瓷盞底有一些黑印子。

這是明顯經過燒灼的痕跡!

“楊瑛,這盞底的黑印子,你作何解釋?”于謙此時心里已經了然,御藥房送藥的時候,這朱砂已經在湯藥中調配好,送到后直接服用即可,而這燒灼的痕跡則能證明,湯藥經過了二次加熱,原本在這個小劑量下幾乎無毒的朱砂經過高溫,變成了有毒的水銀!

“那……那……那日送來藥之時,先帝爺正在批奏疏,于是就讓咱家先將湯藥擱置一旁,待到先帝爺再想服藥時,這湯藥已經冷了,于是先帝爺就命咱家將湯藥加熱,然后就……”

蕭姚一瞅,這老太監又開始抹眼淚,這么大年紀了為啥臉上一點褶子都沒啊,咋保養的。

不過這楊瑛也確實會說,剛才這一番話,里里外外就是“先帝爺吩咐我的”,這就是圣旨口諭啊,就算是我毒害了先帝,那也是無心之過,是先帝爺自己給自己搞死的,跟我無關。

“你口口聲聲說先帝爺那晚是因為批奏疏才誤了服藥,此話當真?!”王質也已理清了此案的來龍去脈,殺害洪熙皇帝真正的兇手就是楊瑛。

但是,這楊瑛的口供卻又為他自己找個了開脫的借口,若真是先帝吩咐的加熱湯藥,這事就難辦了。

楊瑛道:“王大人這話說的,咱家受先皇恩惠,如何會下毒啊,咱家實在不知這藥過了火還有毒?。 ?

他只要咬死了不承認,王質也拿他沒辦法。

按照他的說法,重新加熱湯藥是先皇下的命令,楊瑛就算說是殺人,也是無心之過,罪不至死。

楊瑛此話一出,于謙和王質犯了難,如果按照現在的證據,這楊瑛最多判他一個瀆職之罪,貶出宮去罷了。

搞來搞去,先皇的死因給弄成自殺了?

在場的人都不傻,心里都有這個疑問。

“王充,你可還有別的證據?”

“嘿嘿,折子已經遞上去了,是黑是白明個幾位大人上朝自會知曉?!?

王充話說的不盈不滿,很顯然,這話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

于謙幾個人都是人精,自然也不多問。

“將楊瑛先收押入獄,蕭御醫無罪釋放!”

“恭喜蕭御醫啊!”

“恭喜黃丹先生啊!”

“我就說國字爺是無辜的吧!”

蕭姚看了一眼這幾個人,都是在詔獄里七嘴八舌議論他的。

他進去的時候,就你們幾個叫的聲音最大!

怎么能有如此皮厚之人?。?

“國字爺,老馬說給你擺一桌子,去去晦氣,于大人,王尚書,一塊???”王充慣會見縫插針,最主要的是,他還想跟蕭姚請教請教,有沒有給女人用的秘方……

“皇上口諭~”

本來蕭姚不知道來者何人,但是這人說完又跟了個“咯咯咯”,他就知道了。

鄧雙……

眾人一聽皇上口諭,呼啦全跪下了。

“皇上口諭,著黃丹先生,于大人,王尚書來見爺,欽此~”

鄧雙說完了就要上來摸蕭姚的手

“咯咯咯,國字爺,咱家一直相信你是無辜的~今兒個晚上咱家做東讓尚膳局的人做一桌,給你去晦氣啊~”

給他去晦氣?是給你找牛郎吧!

“免了,皇上還召見我呢?!笔捯s緊把手從鄧雙那抽出來。

“咱家等你嘛?!?

“晚上馬指揮使還擺桌子呢。”

“哦……”

鄧雙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出去了。

“嘖嘖嘖,沒想到啊沒想到,你是真受這幫太監的歡迎啊。咱~家~等~你~嘛~”

蘇七葉見縫插針的過來惡心蕭姚,學著鄧雙的樣子說話。

“去去去,上一邊去,你要是羨慕,把這太監勻給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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