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刺耳的鈴鐺聲將王淵從思考中拉了回來,學生們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朝教室外走去。
林藍教授的課從來不拖堂,這也是她受歡迎的原因之一。
王淵沒有立馬起身,他仍然撐著腦袋,悠閑地等著其他學生們離開。
“啊…又是他?!?
“他怎么來了?這次準備對林教授下手了嗎?這個臭不要臉的!我這次非要教訓他不可!”
“你冷靜你冷靜,學院內不準動手的!”
“聽說這個家伙到處和其他教授套近乎,也不知道圖個什么,現在居然來找林教授了?!?
“對,聽說他之前去找過旅陽文教授,旅教授當時很生氣,現在還敢來找林教授,真是太不要臉了!”
“啊,但是關愛留級學生,輔導留級生,這正說明林教授的溫柔和待人?。×峙窈冒?!”
聽著周圍的議論紛紛,王淵雖然早已習慣,但仍是有些無奈。
怎么感覺林藍的花癡又多了呢?
等著周圍的學生都離開的差不多了,王淵和玲起身走向講臺。
林藍早已收拾好東西,靜靜坐在原地等著王淵走上前來。
林藍的身后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銀色頭發的少年。
少年身著寬大的深藍色夾克,內著一件黑色短袖,衣服胸前印著一個血紅的簡易狼頭,雙手戴著一副鮮紅的手套,顯得極為惹眼。
少年的眼神專注且銳利,鼻梁骨上一道淺淺的劃痕更添了幾分野性。
“嗨,亞奧,林藍,好久不見?!蓖鯗Y熟練地和兩人打起招呼。
玲在王淵身后也是輕輕揮手,臉上的笑容很是欣喜。
林藍站起了身,輕輕靠在講臺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也是輕輕揮手,亞奧點點頭,朝林藍身后躲了躲。
林藍見狀頗有些無奈,對著王淵歉意地笑笑。
王淵搖搖頭,開玩笑道:“亞奧還是這么害羞哈,都這么多年過去了,一點沒變?!?
林藍快速的瞥了一眼王淵身后,確認最后一位學生離開了教室,連忙松了口氣,白了王淵一眼,半依靠在講臺上,換上一副更加輕松隨意的表情,打趣道:“是啊,我和亞奧可一點沒變。但是你怎么變了這么多?離咱們上次見面才多久了?四年了吧,怎么滄桑這么多?”
“我當時就說你長得很著急吧,看看,我還是個美少女,你就快是個中年大叔了,嘖嘖嘖,歲月真是把殺豬刀啊。”
聽著林藍的嘮叨,王淵無奈地笑笑,對上了玲同樣無奈的笑容。
這才是他記憶里的林藍嘛。
王淵和林藍是老相識了,當然包括剛才其他學生嘴里的旅陽文。
因為他們是王淵的同學,是最早一批的同學,他們也是王淵為數不多的摯友,多少次的圍爐夜話,多少次的未來暢想,都讓王淵十分懷念。
只是后來,王淵毫無懸念的留級,林藍和旅陽文也毫無懸念的順利畢業,三人為了生活各奔前程,之后的聯系就少了。
林藍最后去了西邊的多倫多帝國留學,回國后在中央學術院任職,作為大夏帝國最頂尖的學術員之一,對魂力理論的研究,最終發表了震驚所有人的零消耗法術轉化理論。
旅陽文畢業后,直接參軍入伍,前往與魔族的對峙的第一線,從最低等的士兵做起,最終光榮退伍。
而且他的履歷也極其精彩,多次榮獲特等戰功,最終獲封帝國銀星將領,成為大夏帝國最年輕的銀星將領。
最近聽說他們都回帝國學院任職,王淵才想著來打個招呼。
不過一想到自己去找旅陽文的場景,王淵還是有些頭疼,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家伙的嘴還是這么毒啊。
林藍看著王淵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么,幸災樂禍道:“說來,你之前是不是找了陽文?。柯犝f被他罵的狗血淋頭?”
王淵無奈的點點頭,嘆了口氣,
林藍哈哈大笑,輕輕拍著桌子,笑道;“那我就不和你計較不第一個找我的事情了?!?
王淵眼皮跳了跳,林藍這個記仇的個性還是沒變啊。
看著林藍還在繼續嘲笑自己,王淵嘆了口氣。
準備拿出殺手锏了。
王淵快速的朝后看了眼,嚴肅道:“有學生來了?!?
林藍連忙換了一副表情,又恢復到之前端莊的微笑。
只是等了一會,卻沒有任何學生進來,林藍看向王淵身后,教室門緊閉,沒有打開的跡象。
林藍雙手叉腰,氣呼呼的瞪著王淵。
王淵摸了摸鼻子,咳嗽一聲,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卷紙遞給林藍,生硬的轉移話題道:“咳,你看看這個呢?”
“這都老同學了,還搞得神神秘秘的,真是的,需要我幫忙審稿就說嘛,你就是太要面子了。”
林藍白了他一眼,嘴里碎碎念,卻不耽擱手上的動作,她接過紙,緩緩打開細細看去。
林藍原本還有些輕松的心態,看到后面卻是眉頭越來越緊鎖。
王淵也沒有打擾她,看了一眼玲,玲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
不一會,林藍就看完了整篇論文,她看了一眼王淵,又看了自己手上的論文,語氣凝重道:“小淵,這篇論文是你寫的?”
王淵點點頭,道:“我想聽聽你的評價?!?
林藍沉默了一會,輕輕嘆道:“我知道陽文為什么生氣了,他不是針對你的?!?
王淵沉默不語。
林藍將手中的論文鄭重其事的放在桌上,用手摸平了上面的褶皺,凝重道:“我必須說,這篇論文很精彩,十分精彩,而且驚世駭俗,寫出這篇論文的人,是一個十足的天才,是一個跨世紀的天才。”
“這一整篇論文以零消耗法術理論為基礎,采用各種公式進行推導,從而得到了一個全新的理論-法術轉化消耗量化理論。這個理論推導了兩個公式,一個是可以用來計算能量消耗的公式,還有一個公式是非類似屬性法術的轉化量化公式?!?
“在現在的所有法術理論中,不同系的法術轉化能量消耗是公認最難攻克的,難點就在于無法量化?!?
“即使是我提出來的零能量消耗理論,也只適用于類似同系法術的轉化,例如冰系和水系?!?
“但是你這個公式只要結合起來去用,就可以詳細計算出法術轉化中的魂力消耗!”
“而且通篇論文為了證明這個理論,引論經典,納入了多種法術的實際討論,我甚至都不需要再實踐,單看你的論文就覺得這個理論是可行的,可惜,美中不足的就是實驗的法術全都是一級法術,不具備普適性。”
“最后,這篇論文還就這個理論的使用提出了新的方向,包括且不僅限于軍事、民生和醫療?!?
“這篇論文,即使單獨把一小塊內容摘出去,都是一篇極其出色的論文了。”
“至于你的理論,我都可以想到你這篇論文發出去會引發多大的轟動了。”
“先不說大夏帝國,維多利亞帝國肯定會想盡辦法把你挖過去,只說你的量化公式,每年就可以給維多利亞省下一大筆軍費!”
“他們引以為傲的高速戰艦甚至可以憑借這個公式和理論,將威力提升一大截!”
“還有這其中的科學價值,西邊的多倫多帝國一定不會放過,那幾個老不死的一定會全力以赴的研究這個課題?!?
“夸張點說,就算因為你這個理論引發新一輪的科學競爭,我也絲毫不意外?!?
出自中央學術塔杰出學術員的話,無疑是最具有權威性的,更別說是獨自開創了新理論的林藍。
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重大學術發現!
只是林藍越是這樣說,王淵的表情越是落寞,玲的神情也變得很難過,甚至在聽到一半的時候,她就已經走出了教室。
林藍眼神有些黯然,看著面前的王淵,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看著站的筆直的王淵,在林藍眼里,他就像一座漆黑的雕像筆直的站在那里,他在這座光榮的帝都學院留級了四年,嘲笑聲淹沒了他,恥辱感沖刷著他。
但這些都沒有擊垮他,甚至還寫出了這個驚世駭俗的理論。
是什么在支撐他?
自己接下來的話要不要告訴他?如果告訴他,這未免對于他,也太殘酷了。
林藍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輕輕道:“小淵,很遺憾,這篇論文,你不能發表。”
“這篇論文,我可以發表,陽文可以發表,甚至其他任何帝都學院的學生都能發表,唯獨你,不行。”
“很遺憾,你只能作為一個不能被人知道的天才?!?
王淵在這一刻,好似聽到了鐘樓傳來的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