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劉隊長沒想到的是,王東霖居然沒有任何貪戀物資的想法,下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右手牢牢搭在他肩膀上形成隱性控制,隨后爽朗笑著對周圍保安說道:“我簡單回次家不用這么多兄弟接待,正經跟你們老大關系挺熟的,有他陪我走一趟就行了?!?
還沒反應過來的劉隊長剛想駁斥,就在低頭的霎那發覺到王東霖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搭在一個通體墨綠小玩意的保險絲和撥片上,登時汗如雨下,連忙驚慌搭腔道:“對!…那啥,我帶著王總跑一躺就行了,你們該干…在這等著!”
不明所以的原小區保安們理解不了眼前貌似相逢恨晚的畫面,不過既然做老大的發話了那就聽唄。于是王東霖就以這副略顯怪異的姿勢輕松寫意地挾持著劉隊長朝著自家單元門戶走去。
直到兩人已身處單元樓的備用樓梯間里時,始終留意身后的王東霖也確信沒有尾巴跟隨,這才放開了劉隊長并且手腳麻利地繳了后者的械:“聊聊吧,我有個女鄰居,名字叫李雪的,人還活著嗎?”
劉隊長聞言卻是神色詭異地笑道:“我也沒那本事記住所有人的名字啊。不過當時收復這片小區時,每一天每棟樓,都有人承受不住現實打擊從自家陽臺一躍而下。正好這里輕生人數應該是最多的,因為我們當時足足觀察了一周,沒有一個人是從這棟樓里走出來的,個個都跟下餃子似的,嘿!”
王東霖默然無語,之后又問道:“那這些人的尸體呢?”
“當然是廢物利用了啊?!眲㈥犻L滿不在乎地回答道:“引誘活尸等一系列操作肯定要用到血肉,越新鮮的效果越佳。再說我們可沒時間也沒精力去干勞什子人道埋葬的破事,現在這環境不就是講究更加赤裸裸的優勝劣汰嗎,弱者待不下去那就去亖好了,否則還會浪費本就不夠的糧食?!?
這個胸毛油膩男之所以此時滔滔不絕也是存著想利用王東霖的同情心來助自己脫困,但凡這個男人接下來的言行舉止暴露出一絲善意,他就會想辦法通知手下將幸存者里與其相關的人全部拖出來作為談判籌碼。
可這惡毒胸毛男的如意算盤無疑是落空了,因為王東霖對此擺出一副漠不關心的姿態,聽完整個描繪也只是不耐煩地用槍口大力頂了頂他的肩窩,理所當然地陳述道:“很好。弱者,轉過頭去做好你的探路工作。”
噗—
劉隊長只感覺一口老血悶在自己喉嚨里不上不下。
高達二十幾層的住宅樓要是可以乘坐電梯自然是輕輕松松,但是沒有電力純靠腳走對于現代絕大部分人來說的確是一件體力活,所以劉隊長爬到王東霖家所在樓層時已是狂喘不止,轉頭他就很驚奇的發現后者表情不變甚至連汗都沒有溢出幾滴,這還是在負重估摸著二十斤的情形下。
一時間劉隊長對昔日仇人的綜合素質有了新的認識,本就唇焦舌燥的口腔里頓時又多了一股苦澀。而此時的王東霖則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家房門,當初僅是鼓起勇氣的一步踏出,回來時卻到了幾經生死的倆月后,千頭萬緒間不由心中感慨,當然更多的還是即將拆盲盒的期待感。
肢體略顯生疏地打開房門,王東霖不由分說地將劉隊長扔進了衛生間隨后用附帶鑰匙反手從外面鎖住。開玩笑,一貫謹慎的性格絕不允許他給敵人留下哪怕是丁點翻盤機會。
踏進熟悉又陌生的主臥室,打開表面布滿細密灰塵的床頭柜,呈現在王東霖眼前的,是一個來自UK百年品牌的小型機械式保險箱。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原來保險柜里的物品真不止一張薄薄金屬卡片。斟酌一秒鐘后捻起被卡片壓著的紙張,上面只寫著一行秀麗天成的漢字:呀呀呀~謎題解開一半啦,金手指禮物在EAO的辦公室喔,去吧皮卡丘!
啪—
王東霖無語扶額。也是,她在他面前本來就一直保持著大姐姐的身材和小女孩的性格,留下惹人遐想的指引自然能算在情理之中,不過去EAO需要探查的目標因為一句話又多一個。
被放出來的劉隊長還想雞賊地打量王東霖身上是否多出啥稀奇古怪的玩意,結果首先進入他視線范圍的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僵直下識趣放棄了搞小動作的心思,默然轉身接著做起了探路工作。
最令劉隊長腹誹不已的就是這個仇人警惕程度過于離譜,居然一出單元樓就故技重施,右手遏制住自己脖頸左手也重新捏住了那顆高爆手雷。但很快他的憤怒和憋屈就通通化作驚慌和無措,因為王東霖一直走到小區門口竟然還是不打算放開他,大有帶他一起出聚集地的意味。
按照老大吩咐駐守在門口的保安們也終于察覺到事情的怪異之處,紛紛舉起槍械瞄向了王東霖。但后者則是不慌不忙的拉開衣角,讓所有槍手都看到了另外三顆高爆雷。
“哈哈哈哈,不要緊張諸位。大家應該都知道我和你們劉隊長嘛有點私人恩怨,這不是怕被打擊報復走不出這扇大門所以才出此下策嘛。放心,只要我一離開你們的射距立馬放掉劉隊長?!?
“放屁!真出了大門,你拿什么保障我們老大的安全!”
看著手下馬仔主動發聲考慮自己安危,劉隊長心中略微感動還想著事后好好提拔一下這個臨危不懼的小子,結果王東霖壓根沒打算討價還價,對這番話語的唯一回應便是在眾人愕然目光中將左手中的手雷保險拉開然后立馬拋向斜前方。
轟—
平地起驚雷般的爆炸聲瞬間席卷了站在大門口的所有人,驚得全體馬仔條件反射般狠狠臥倒,趴在地上的同時大部分人心態直接崩潰,身體止不住打顫的同時嘴里還不停發出驚恐的咿咿呀呀,顯然王東霖的果斷威懾徹底擊垮了他們的斗志。
突如其來的爆炸讓距離賊遠但毫無準備的劉隊長都下意識猛然縮緊脖子,隨后更是氣急敗壞地叫罵道:“你TM是個瘋子!操尼瑪的嚇唬老子?!”
王東霖則是全力維持著面上的肅穆表情,左手摸向了第二枚高爆手雷,嚴肅說道:“我沒有嚇唬人的習慣。”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因爆炸而騰起的硝煙也漸漸散去。
回過神來的劉隊長和大部分槍手這才清楚看到最邊緣的一個伙計全身仿佛被澆灌了紅漆,正雙眸無神的躺在血泊里,一小塊分辨不出具體部位的臟器靜靜趴在他臉上,而在其身邊則是散落著大量的人體殘肢和碎塊。
連王東霖自己也沒想到,他本意就是為了避免保安們狗急跳墻才故意扔偏點來磨滅這些人的士氣。天知道運氣這么好竟然當場炸死一個,另一個估摸著起碼也是精神失常廢掉了。
本來只是群在和平年代對業主耀武揚威的普通人,哪里見過這等血腥陣仗?眼瞅著剩余槍手自動散開一條道路不說還各自找地方哇哇吐,王東霖心中大喜,目前情形別說戰斗意志了,這是連帶著精神氣都一塊炸沒了。
趁著瞎貓撞上死耗子的完美踩點震懾,他趕忙拉扯著失去神智而任人擺布的劉隊長快速通過保安方陣。等這群人稀里糊涂的將胃中余糧倒騰干凈,手麻腳軟地追擊出來時,柏油馬路上只剩下了劉隊長死不瞑目且尚有余溫的尸體,正主早已溜之大吉。
一只衣衫襤褸的佝僂活尸緩慢行走在柏油馬路上,腐爛的嘴角以及殘破的十指都表明它汲取的血肉不夠導致無法像那些健壯同類一般進化成更兇猛的模樣。
正在搜尋食物的它忽然聽到了不知道發生在何處的爆炸,正嘶吼著抬頭張望時卻又被身后襲來的黑漆鋼鐵直接撞成了肉糜,緊隨其后的還有三四輛美式肌肉車同樣呼嘯著從碎肉上無情碾過。
高大的特種防爆車里,司機瞅著擋風玻璃和車前蓋上密密麻麻的血點不由得皺眉嘟囔了句倒霉,隨后歪頭看向副駕駛:“勇哥,保安小區那邊好像整出了高爆雷爆炸的動靜…”
“你沒聽錯,不過那群小痞子搞不到這種軍用裝備?!庇赂绯烈髦杏沂制∽蠹缟系膶χv機出聲詢問道:“小鬼回來報信時是不是說過槍殺我弟弟的人跟車隊交易了四枚高爆手雷?”
“對頭勇哥。小鬼還說那小子還補充了兩個95式彈匣,身上估計頂天就半個基數的彈藥量?!睂χv機里傳來一陣帶著濃重口音的粗獷大嗓門講解。
“很好!”男人陰沉的臉上閃過一絲快慰,接著掐住對講機下達了最新命令:“全體都有,改道去保安小區,沿途搜尋目標痕跡,要求以最快速度把殺害我弟弟的兇手給挖出來!”
“收到!”
伴隨著斷斷續續的通話電流聲,戲虐而又殘暴的應答聲紛紛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