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虧是大神啊,竟然一個人要對付這么多怪物。”胡瑙被王東霖舍己為人的奉獻精神深深打動,驚嘆間也不由得為自己先前過分的話語心生愧疚,隨即知恥而后勇的他臉上也浮現(xiàn)出一絲堅毅,目光一凝便穩(wěn)穩(wěn)當當甩出了自己手中的撬棍。
可惜骨感的現(xiàn)實向來不會陪著豐滿理想演戲,另一頭的真實情況實在是讓人大跌眼鏡。王東霖就純屬倉促間引誘活尸出現(xiàn)技術失誤不得已而為之,就如同此時他也是有心殺賊但無力回天,除了憋屈得被尸群攆得雞飛狗跳之外根本不敢回頭做出任何動作。
無奈之下他只能仰仗著自己的出眾體能帶著尸群大部隊到處兜圈子,看到圍聚在胡氏兩兄弟邊上的零散活尸基本上被清理干凈了,立馬腳步一轉就奔向了皮卡車。
于是好好的一堂教學示范課就在機緣巧合之下活生生被轉變成菜鳥刷經(jīng)驗實踐課。雙胞胎兄弟經(jīng)過第一波的活尸沖擊后近身拼殺手段越發(fā)顯得心應手,甚至后續(xù)在配合接收分流活尸時還能有說有笑的感慨大神就是大神,連跑步姿勢都要比尋常人帥那么一丟丟,渾然不覺王東霖跟累死狗似的痛苦表情。
就這樣,在王東霖持之以恒地充當老黃牛沿著加油站玩命跑圈的過程中,尸群的數(shù)量也在急劇減少,到最后都成了胡氏兩兄弟近身搏擊等級提升的基石。
最關鍵的是盤踞在兩人心中長久以來的噩夢在接連不斷的一波波廝殺中逐漸消失,徹底樹立了新的觀點,面對這些無腦怪物學會靈活思考就能很輕松地將其全部斬殺。在他倆眼中剩余的活尸仿佛都變?yōu)榱斯S流水線上的半成品,只需分別被兩根撬棍依次做最終加工穿透腦袋即可。
于是王東霖耳畔邊的咆哮聲不斷降低乃至重新歸于平靜,而瀕臨脫力的他再也顧不上保持人設,心中憋著的那股勁頭略一松懈便如同開閘洪水般再也收不住,渾身上下充斥著綿軟無力,最終毫無形象的呈大字型癱倒在地,僅存的力氣也只夠支持胸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以此證明自己還是個活人。
雙胞胎兄弟則是激動的一股腦跳下皮卡車,站定在王東霖面前也不打擾,反而自發(fā)做起了警戒保衛(wèi)的活計。一方面隨著危機結束,后知后覺的兩兄弟也恍然明白先前的歡呼給王東霖造成多大的麻煩,因此也是想用行動來表達對大神的歉意。
另一方面對于他們而言,王東霖的出現(xiàn)不僅僅是幫助他倆破解了活尸圍堵的危局,更是給他倆創(chuàng)造出不被打擾的環(huán)境,讓他們靠自己的力量祛除了自末世以來完全不敢跟活尸拼刀的心魔。
因此胡骰胡瑙兩兄弟對王東霖的看法就由最初的藝高人膽大到對強者的敬佩再到現(xiàn)在發(fā)自內心的尊重,也正好印證了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這句古話。
如果王東霖自帶傳說中的系統(tǒng)面板,他就會很神奇地發(fā)現(xiàn)在短短幾個小時內這一對憨憨兄弟對他的聲望基本上已經(jīng)刷到了崇拜MAX。可惜現(xiàn)實情況是他無法看穿他人內心,以至于當他起身對視兩兄弟那野狼一般綠油油的眼神時,下意識地就打了個寒磣,心里自動將兩人劃分到了基佬序列。
“別眼巴巴干瞅著我啊,趁著周圍活尸都清理干凈了,趕緊將你們的油桶搬上車,夠數(shù)了就撤。”
隨著王東霖的一聲令下,胡骰胡瑙兩兄弟便屁顛屁顛提著油桶在儲備倉庫和大皮卡車之間來回躥騰。一副獻殷勤般的狗腿架勢讓王東霖久違地感受到發(fā)號施令的快樂,閑情逸致坐在一旁休憩的同時也納悶自己并不是他們聚集地老大啊,咋忽然這么聽話?
啃著壓縮餅干的王東霖還沒把這個問題想明白,用水泥板砌成的墻壁后面又搖搖晃晃走出幾只濕漉漉的身影。
“大神你先歇著,這三兩個阿貓阿狗交給我們解決。”雙手各提著一桶油折返回來的雙胞胎兄弟看見這幾只活尸慢悠悠的步履頓時眼前一亮,興沖沖地提著撬棍就往前壓去,誓要營造一種槍出如龍的氣勢讓王東霖刮目相看。
噗嘰—
撬棍才剛剛刺出,兩兄弟便敏銳體會到其觸感與一個多小時前的那批活尸大相徑庭,黏稠濕膩的阻塞感將干爽利落取而代之。不信邪的兩人紛紛加大自己手上力度,卻驚奇發(fā)現(xiàn)竟有一股古怪的反彈勁正從撬棍的尖銳頂端傳來,震得兩人差點將對敵的武器脫落。
胡骰借著皮卡車前的大燈光能清晰看見,這批與眾不同的怪物雙手不再是指甲變得根根分明的彎長模樣,而是十指最前端各有一條軟軟細細的管狀觸須,并且指間似乎生長出一層薄膜,胸前則是規(guī)則列處兩排狹長的口子,收縮富有頻率的樣子像極了魚鰓。
胡瑙則是詫異這批怪物的血液與常規(guī)活尸的暗紅不同,是粉紅中帶著淡綠,看著他極為不適,手上好不容易熟練的刺殺動作差點又因此破功。
好在大皮卡的車前燈極其給力,直接將這幾只特殊活尸照成了瞎子,使得背對著燈光的兩兄弟占盡了便宜,依舊迅速解決了戰(zhàn)斗。
“大哥,這些都是啥玩意啊?”微微喘著粗氣的胡瑙瞅著這些滑膩的尸體心里一陣別扭,只能下意識發(fā)問方便轉移自己注意力。而面對自家兄弟的疑問,胡骰自己也是滿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聲如驚雷般的大喝瞬間在兩人耳畔爆炸:“小心!”
鐺—
刺耳格擋聲伴隨著零星火花的綻放,王東霖架著長刀逼退一道恐怖的墨綠黑影,這才氣勢洶洶地教訓道:“顧頭不顧腚,戰(zhàn)場警惕心還是太弱了。”
而雙胞胎兄弟這時才反應過來,剛抬頭看向襲擊者便愕然出聲:“水鬼?!”
眼前這個比正常成年男性略高的墨綠玩意乍一看確實很符合民間傳說中的造型。其四肢成了更顯眼的蹼狀,甚至在雙手肘側面和后背脊椎處都生長出大片不規(guī)則的肉鰭,同時渾身上下幾乎每一寸皮膚都鑲嵌著墨綠鱗片。
如果把胡骰胡瑙宰掉的幾只特殊活尸按初生體算的話,那這一只身披魚鱗甲的玩意在王東霖看來絕逼已經(jīng)步入了成熟期。特別是體表這層鱗甲居然輕描淡寫就防住了他的全力斬擊,讓后者忌憚不已。
處在震驚中的雙胞胎兄弟可沒看到剛才雙方接觸瞬間的驚心動魄,他們只是覺得遇到個怪模怪樣的生物便要大神保護實在是過于丟人,因此兩個人齊齊漲紅著臉就想接著猛錘猛打,不料下一秒便被王東霖揮手攔住:“這不是你倆能解決的。去找汽油,刀砍不進就伺機用火攻!”
“啥玩意?!”正熱血上頭的哥倆一聽王東霖手中唐刀都沒有建功瞬間呆愣當場,互換眼神兩秒后立刻聽話向著倉庫跑去。此時兩人也都有了經(jīng)驗不再下意識考慮用槍的問題,巨大噪音只會使惡劣局面變得更復雜。
但王東霖此刻選擇近身對打而放棄使用步槍顯然是有著其它理由。通過自己那微微發(fā)麻的虎口和耳畔邊依稀還在回蕩的刺耳金屬嗡鳴音已經(jīng)可以窺探出那些鱗片的硬度,對槍械知識已有基本儲備的他很清楚三人身上攜帶的普通子彈頭根本破不開這水鬼的防御,能夠在霎那間想出火攻的招還得多虧末日以來參加的多次戰(zhàn)斗培養(yǎng)了自己的急智。
水鬼可聽不懂人類在說啥,它只確定一件事,就是面前這個拿刀蓄勢的家伙擋住了它的攻伐,導致兩坨到嘴邊的新鮮血肉變成煮熟的鴨子飛跑了。眼眶里的豎瞳隨即死死盯住面前的獵物,顯然對于王東霖的仇恨值已經(jīng)到達頂峰。
相互對峙的局面維持不過一剎,水鬼活尸利用長滿崎嶇尖牙的嘴巴發(fā)出憤怒低鳴。類似于超聲波的頻段普通人類當然聽不見。不過王東霖卻可以清楚看見,隨著水鬼做出便秘般的表情后其十指前端管狀觸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轉瞬即逝間雙爪上仿佛就多了十根細長肉鞭狠狠地向著他抽擊而來。
王東霖被這波猝不及防的限制級變身打斷了戰(zhàn)斗思路,倉促之下連臟話都來不及爆出口就只得狼狽向后退去。劇烈收縮的瞳孔里也折射出仿佛日了狗的心情:TM活尸又能游泳又能長觸手,這還玩?zhèn)€錘子!
而這惡心濕黏的觸手則是得理不饒人般乘勝追擊,甚至在半空中相互交錯形成一張血肉蛛網(wǎng)鋪天蓋地向著獵物籠罩而去,逼得王東霖情急中側肩翻滾躲過捕捉范圍后靠著刀身貼住后背趁勢使出一招裹腦刀。
突如其來的疼痛刺激得水鬼活尸發(fā)出尖細悲鳴,被割裂開的肉須也紛紛回縮至指端內部。但破解了血肉蛛網(wǎng)的王東霖則是更驚訝這蓄力一擊竟然都斬不斷哪怕一根觸手,可見其十足的韌性直追鱗甲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