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
陳武還未等停穩車子,便已跳了下去。
他抬頭望向前面一家酒吧。
此刻那酒吧的二樓窗戶已是破出一塊老大的孔洞,不斷有著碎石與被撕扯、砸碎的桌椅被扔出。
此時雖是白天,但因為酒吧的特殊設計,內里的裝修材料顯得房間昏暗一片,好似是夜幕已經降臨的樣子。
而周圍這條街,不少店家只有晚上才營業,雖然因為接到治安局臨時檢查的通知都留了店員在店內開門迎接檢查,但此時那些店員的膽子顯然也沒有大到有這種動靜還能興沖沖跑出來圍觀的地步。
而既然門店都沒有開放,自然這條街也沒有什么客流,寥寥幾輛自這邊經過的車輛看到這種情況也是馬上選擇了繞行。
陳武一馬當先踏入了酒吧的門,譚雅回頭看了一眼顧晟:“你把這附近的人疏散一下吧,我怕波及范圍會影響到周圍。”
“好。”
顧晟聞言也是點頭應下。
他看著兩人先后沒入那片陰影,心中其實有些疑惑。
按理來說,他們正在追查的應該是一只受傷的異化期異魔,但那只異魔……不是已經被自己打死了么?
甚至尸體都被陳武通知治安局拉走了。
可現在……
他輕撫了一下胸口。
在衣服底下,那柄墨色小劍紋身正在微微發燙,
證明這附近,的確存在著一只異魔。
環視四周,顧晟發現不遠處的路燈下站著一個年輕的男人,身上還套著白襯衫和西褲,一副侍者的標準打扮。
男人一只手扒著路燈,不停地擦著額頭上冒出的汗珠,臉色發白,兩只腿抖得篩糠似的。
也許是這家倒霉酒吧留下等著檢查開店門的員工。
心思流轉間,顧晟大步向他走去,先掏出那張安全部配發的“萬能證件”。
“治安局,這里發生了什么事?”
“執法官大人!”
男人看到那張證件,只是瞟了一眼就沒再看,一直緊抓著路燈的左手也是松開,往前邁了一步卻險些直接倒在地上。
“別慌,跟我說一下這里發生了什么事,然后你就可以離開了。”
顧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穩定一下情緒。
“一個小時前,有另外兩位執法官來敲店門。”
侍者仍舊還是上氣不接下氣,但比剛才的狀態好了一下,“當時我正在店里,因為之前接到過要臨時檢查的通知,看時間……”
“說重點。”
顧晟嘆了口氣,他要是再不打斷一下,這家伙都能有要講出一個故事的趨勢。
“哦哦,好的,好的。”
侍者訕笑一下,也是意識到自己有些語無倫次,“總之就是,那兩位執法官上了二樓,也沒有讓我跟著,之后就變成這樣了。”
他手指向還在不停轟隆作響的酒吧二樓,那頻繁的響聲,簡直像是有人請了一只施工隊進駐施工一般。
是……發現了其他的異魔么?
顧晟想了一下,還是沒有往那面靠近,而是開始挨個店家敲門,將還躲在屋里的人喊出來去避難。
畢竟他們在圍獵異魔,若是異魔跑出來被他們看到……影響就不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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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拙,其他兩人呢?”
此刻,酒吧的二樓內,那只獠牙異魔已經逐漸虛弱下去,由譚雅一人就可纏住,眼見得馬上就可以擊殺。
陳武飛掠身形,皺眉看向坐在地上,露出皮膚上遍布著鮮紅翻卷的傷口的姜拙。
雖然他心底很不認同這姜家三兄弟平日里做事的準則和態度,但他們三人的實力還是很強的。
據他們自己吹噓,若是由他們三人來正面迎擊異化期異魔,都有信心直接將對方擊斃當場。
異化期異魔,基本只能由八級實力的專員來應對,甚至不能保證擊殺。
但他們三個卻都是九級,偏偏部里不少人對于他們的說法都是有些認同的。
這就是因為他們三人聯手,往往能發揮出一加一加一遠大于三的效果。
而今天找到的這只異魔,很明顯實力并不如何強悍。
甚至在黃薇薇沒有趕來之前,他們就能夠將其殺掉。
所以陳武非常疑惑,為何面對這樣一只異魔,姜拙會受如此重的傷?
姜家其他兩人去哪了?
“哎喲……”
姜拙輕哼了一聲,張口似是想要說話,可卻是一口血沫先涌了上來,將衣襟染紅。
“什么?”
陳武湊近了些,心中打定主意,姜拙傷勢雖看著嚇人還不致命,他應當先與譚雅合作,將那只異魔斬殺才行。
姜拙費力地雙手支撐著地板,向俯下身來的陳武那邊又湊了湊:“他們兩人……”
“你很快就能見到了。”
一剎那,陳武的表情就猙獰了起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腹部。
那里,一只裹滿青黑色鱗片的利爪已經沒入大半。
鮮紅的血液幾乎是一瞬間就噴滿了兩人之間的地面。
陳武兩只手按在姜拙的手臂上,腳已有些打滑。
“你?”
他的視線已有些模糊,腦子像是被丟進了攪拌機一樣,一時之間無法凝聚出完整的念頭。
一層綠色的薄膜蓋住了被刺穿的傷口,但那只青黑色手臂仍然牢固地攪入其中,像是經過焊接的鋼材。
眼前的姜拙面目已經開始變化了,長長的青色鬃毛擦過陳武的臉頰,一雙金色的瞳孔抵在陳武的視野前,流轉著清晰的戲謔與不屑。
這是一只……異魔。
姜拙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被異魔占據了身軀!
陳武心情跌落谷底。
他現在已經明白姜家其他兩兄弟在哪里了。
毫不設防地跟著一只異化期異魔,那自然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好頑強的……小蟲子啊。”
青角活動身體站了起來,像是在串糖葫蘆一樣將陳武掛在手臂上,饒有興致地看著那道綠色光芒覆蓋處,陳武的傷口正在不斷地復原又翻卷開來,流出汩汩血液。
“跑,跑啊!”
陳武死死地盯住它,自牙縫中擠出了一聲怒吼,極致的痛苦已經幾乎讓他失去意識。
希望……沒有過來的顧晟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