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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相遇張懷義

鄉(xiāng)間的夜晚如古墨畫。

淺淺的黑色線條,勾勒出房屋的輪廓。

有的淡極了,化成了暈開的墨汁。遠遠的看見一兩點的明亮的金黃,能知道是人家的所在。

鄉(xiāng)下就是清涼。

最好能搬出一張涼席,可叫滿天星辰相伴入眠。

如果沒有那嗡嗡的,叫人討厭的蚊子的話。

鄉(xiāng)間大道上,一道身影騎著馬,優(yōu)哉游哉的趕路。

行不出一里外,馮耀“吁”聲勒馬,對著空無一人的所在說道:

“閣下跟了我這么久,是不是該現(xiàn)身了?”

如墨的右側(cè)山林,一道身影緩緩現(xiàn)身。

來者個頭不高,一身青灰色道袍,作道士打扮。

眉毛厚而短,雙目炯炯有神。

最叫人稱奇的是一對大耳朵,幾乎是半圓的形狀,像某部國產(chǎn)動畫的主角。

“不知小道爺如何稱呼?大半夜又為何跟著我?”

“天師府,張懷義。”

“至于為什么跟著你,”張懷義目光冷的像刀,“殺了我?guī)熜郑悴凰悖俊?

“不知道張?zhí)鞄熓潜拘赃€是賜姓?”

“賜姓張。”

“那天師是可能得傳天師衣缽之人,為何如此不明辨是非?林中的齷齪勾當,你也親眼得見吧。”

“即便如此,天師府的門人也該交由天師府審判,外人無權(quán)干涉。”

“小天師,那依你的道理,天師府門人在外殺人放火,奸殺淫虐,我們這樣的老百姓也只能”

“你們可不是普通老百姓。”

“這不是理由。”

張懷義聳了聳肩,將背上包裹放置在地:

“那你們是全性,這個理由算不算?”

“全性就一定是壞人嗎?”

“全性不一定都是壞人,但好人一定不愿加入全性。”

“當代異人對全性基本持有兩種態(tài)度,一則全性人人該死,人人皆可殺,二則全性也有守善之人。不知小天師是哪種?”

“我是第三種,當碰上你這樣的魔頭時,我覺得全性人人皆可殺;碰上全性中的婦孺小孩,我覺得還可以教養(yǎng)一二。”

馮耀啼笑皆非:

“我這樣的魔頭,我可干過甚么壞事?”

“我覺得是這樣。因為,我瞧你就很不順眼。”張懷義冷哼道。

馮耀笑著搖了搖頭:

這人,真和傳聞中的一樣啊。

“張?zhí)鞄熜乃伎b密,思慮頗多,在天師府恐怕不常讓老天師省心吧?”

張懷義身軀一震,雙目低垂不語。

馮耀直接點明:“絞殺全性,這也不是你的目的。你跟隨我,所欲為何?”

張懷義此次下山,一來游歷天下,除暴安良,增長見聞。

二來由老天師張靜清交由他親手擊殺招搖撞騙,天師府逆徒方今先的任務(wù)。

張懷義告別天師,自江西龍虎山下山后,途徑武漢,又往西安,一路追至寶雞。

奔襲千里,尋到蹤跡,未曾想林中,被此人搶先出手擊殺。

原來全性之人,也并非都是喪心病狂的壞人。

同為全性,但這人行事卻難得正氣,不由得對眼前這人產(chǎn)生了些許好奇。

本想再多做試探,或激怒于他,逼他出手。

既然被眼前這人挑明,張懷義索性不兜圈子,平靜開口道:

“本次下山,主要為了殺方今先而來。”

“如今方今先已斃命,事情已了。但林中見你二人交手,我現(xiàn)在對你那碎金光的手段頗為好奇,想親自領(lǐng)教一二。”

“原來是為了這個,好說好說。”

馮耀說著話,把蒲草帽戴緊,衣袖挽起。

張懷義神情凝重,擺好架勢。

卻見馮耀猛一夾馬腹,哧溜遁逃而去。

張懷義先是一怔,而后反應(yīng)過來,惱怒道:

“好魔頭!休逃!”

金光乍現(xiàn),張懷義的身形陡然出現(xiàn)在馮耀身前。

雙指并起,金光成錐,朝著馮耀的眉心點去。

此時馬兒還未加速跑起來,擺脫不得。

馮耀手臂發(fā)力,握住韁繩猛然一提。

黑馬嘶鳴一聲,兩只前肢高高抬起,馬身朝后仰倒。

讓張懷義攻擊落空的同時,帶起黝黑的雙蹄朝著張懷義的小腹印去。

張懷義冷哼一聲,金光匯聚。

那前踹的馬蹄竟好似踢到了鐵板,金光磷磷,張懷義紋絲不動,馬作哀鳴,連人帶馬就要倒栽過去!

馮耀單手撐住地面,穩(wěn)住身形。

而張懷義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化炁為形,手指掐訣。

金光襲來。

鋒銳如刀。

馮耀身形倒立,避無可避,無奈伸出另一只手朝金光抓去。

想象中的血肉模糊的情況并未出現(xiàn)。

那在張懷義手中近乎無堅不摧的金光在接觸到馮耀左手后,居然不斷的崩潰瓦解。

就像是被什么東西侵蝕了一般。

“這就是你摧毀金光咒的手段?”

張懷義立于原地,沒有繼續(xù)搶攻。

馮耀得了這個空隙,一人一馬也得以腳踏實地地踩在地上。

在古代兵卒中,騎兵的戰(zhàn)斗力要遠遠高于步兵。

但是在異人的戰(zhàn)斗中,如果還要護著馬匹,馬上的顯然不如在馬下的靈活方便。

馮耀把馬拴在一棵黃楊樹上,順摸了一會頸間鬃毛,以示安撫。

“不愧是關(guān)門弟子,你的金光咒更渾厚,催動更為自如,在金光咒上,你的實力遠遠超過了方金先。”

馮耀揉著有些酸痛的手腕,身上赫然也覆蓋了一層乳白色的真炁:

“賊道,看來要快些拿下你,我也要使出我的全部實力了。”

“我自己體會的護體真炁,大不如龍虎山的金光咒,但是也有些鋒芒在的。”

“拭目以待。”

張懷義擺好了攻擊的架勢,目光中透著興奮。

“來了。”

話音未落,人影已至。

“好快!”張懷義心下大驚。

看來這人說用上了全力,并不是嘴上說說。

馮耀一拳擊出,直奔張懷義胸口檀中大穴。

張懷義雙步急退的同時,雙臂金光凝聚,想要擋下這一擊。

但是馮耀七竅精芒閃爍,拳頭在接觸到張懷義雙臂的瞬間,一道真炁自馮耀拳間透出。

神明靈。

“解!”

隨著馮耀的喝聲,張懷義金光咒被摧枯拉朽般的瓦解。

在和方金先交手中,他早看透金光咒的眼。

莫說張懷義的金光咒,就是張靜清的金光咒,要解開也是瞬息間的事情。

金光咒無效。

雖然驟然失去金光咒掌控的感覺讓張懷義同樣吃了一驚,但張懷義倒底有些心理準備,沒有慌亂,拋棄了術(shù)法,開始與馮耀真刀真槍對決。

然拳腳相交幾個回合。

張懷義只覺得馮耀拳疾如風,拳重如錘,速度快到他的視線都有些追不上。

這密不透風的攻勢,壓得他快踹不過氣來。

張懷義面上沉著,心中卻是波濤洶涌。

竟然被完全壓制住了?!

在整個天師府,能夠完全壓制他的,除他師父張靜清外,唯張之維一人。

難道,這人的實力居然都快趕上師兄了?

或者說,已經(jīng)超過師兄了?

畢竟他可沒有金光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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