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聰很不喜歡我,一方面他的妹妹盛天嬌從小就喜歡唐止昱,愛而不得后獨自出國了。
另一方面,他覺得唐止昱自從跟我在一起之后性情大變,成了老婆奴。
“看你哄老婆的那個勁兒,我真TM以為你重新投胎了,咱能不能腰別那么低?”
他和唐止昱從小玩到大。外人看來都是家境殷實的公子哥兒。
只是唐止昱深藏不露,他乖戾張揚。
我們倆見面就是針尖對麥芒,次次都要爭出個高下,留唐止昱在一旁焦頭爛額地主持公正。
盛天聰每次都氣得七竅冒煙。
“艸,有人性沒啊,又幫著你老婆欺負我?!?
他要是知道我們離婚,早迫不及待打電話來嘲笑我了。
“高俏,蒼天終于有眼了?!?
我拆了快遞,把一模一樣的相框擦得一塵不染,放在了原地。
左看右看,心下又有些不痛快,走過去拿起來扔到最下面的抽屜里。
這兩天田心悅一天要給我打十幾個電話,我都快出手機應激反應了。
“姐妹,我真的很好,沒什么事,能吃能睡的,你別擔心了行不?”
她突然說,“我來陪你住一陣子吧,反正我也沒事,還有休假可以用。”
別!我果斷地拒絕了她。
萬一這兩天唐止昱回來了,一看我這么迫不及待告訴閨蜜,我怕他面子掛不住。
田心悅一向是爽快的人,這時卻久久不掛電話,在另一端磨磨唧唧的。
“或者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吧,這邊太冷了,去三亞?還是出國?”
我哪兒都不想去。
我又安撫了她幾句,她還想說什么被我用別的話題岔開了。
這邊剛掛斷,盛天聰的電話來了。
他通常都是連珠炮一樣,這次卻一改常態,語氣聽上去甚至有點低聲下氣的?
他說,“高俏,你管管他吧,過敏也不去醫院,我說了不聽?!?
他頓了一下又說,“就算你們離婚了,想想他以前對你的那些好,你也別直接不管他了啊。好歹……好歹你們也在一起這么多年了?!?
我呆楞在原地,腦袋里一片空白。
居然是真的過敏了。
而且,他已經告訴別人我們離婚了。
我幾乎是顫抖著手指敲了幾個字發給他。
“過來把你的東西都搬走!”
鮮紅的感嘆號跳出來的時候,我終于知道被人拉黑是什么感覺了。
他把我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拉黑了。
“幼稚!”
他以前每次都這么數落我,“你生氣歸生氣,拉黑刪除這種行為就是幼稚。你能放得下我么?不遲早還得加回來?不給臺階也就罷了,怎么還把樓給拆了?”
現在幼稚的那個變成了他。
不到二十分鐘,我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辦公室門口。
我想都沒想徑直推門進去。
唐止昱原本歪著頭躺在沙發上,睜開眼看見我,似乎愣了一下,抬手揉了揉眼睛又定定地看著我,然后突然別開了眼,連神情都瞬間冷了。
“我們應該沒有什么見面的必要了吧?”
我連手指尖都是冰涼的,可話還是得硬氣地說,“你的東西都搬走,我看著礙眼。”
“還有你憑什么拉黑我?要拉黑也是我拉黑,唐止昱你以后都別找我!”
我明明氣勢洶洶地在撂狠話,可話尾卻隱隱帶了哭腔,氣勢一下子就弱了。
最主要的是,我說著卻還忍不住看他。嗯,臉頰脖子都是紅疹。
他……好像瘦了一大圈。
唐止昱站起身來,背對我站在窗邊,像是一秒都不愿意看見我似的。
“等我忙過這陣子去搬,或者你嫌礙眼都扔了也行?!?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鑰匙在桌上,你拿吧?!?
眼眶熱熱的,我使勁呼吸了兩下憋回去,伸手去抓鑰匙的時候,感覺手指比鑰匙都涼。
怪我還是心軟了,這臺階就不該這么早給他。
我轉身就走,可是眼淚已經不自覺地涌了出來。
門剛拉開,他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高俏,我們去迪士尼吧?!?
“你不是一直想去嗎?”
我懷疑唐止昱偷偷去報了什么情感拉扯教學的課程。
像他這么喜歡打直球的人,前一刻還要劃清界限,后一刻卻火急火燎地帶著前妻去迪士尼。
重點是我答應了。
他說,“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我承諾為你做的沒做到的,趁著這次你都說出來,我盡力做到。然后我們兩不相欠,從此相忘于江湖。”